第6章 童谣陷阱

晨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从天边铺洒开来，给寂静的幼儿园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薄纱。林砚却在这看似美好的清晨，被一阵诡异的歌声猛然惊醒。那歌声，绝非孩子们平日里欢快哼唱的《小星星》，而是一段如同被扭曲了灵魂的旋律，歌词更是像尖锐的指甲，硬生生地划过黑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声响：“月亮嬷嬷爬树梢，墨汁顺着瓦罐流……”

林小满揉着惺忪的睡眼，像只小猫般趴在门框上。她手腕上的彩虹发卡，毫无征兆地闪烁起了微弱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从遥远神秘之地透过来的，隐隐带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与此同时，她掌纹里竟游走着细小的墨虫，这些墨虫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地扭动、穿梭，诡异至极。林砚看到这一幕，心中“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涌上心头，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脏，让她预感到，接下来必定会有极为不妙的事情发生。

厨房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林砚顾不上许多，心急如焚地朝着厨房冲了过去。只见苏九儿正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捂住流血的耳朵，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汩汩流出，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暗红色的血泊。保育员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可就在这苍白之中，却诡异般地浮现出一抹让人脊背发凉的笑意。她沾着血的手指，在墙上缓慢而又扭曲地画出一个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嘴里还念念有词：“它们在琴房等着……”

“快去音乐教室！”墨老的虚影，如同一缕青烟般，骤然出现在吊灯之上。他的嗓音，沙哑得如同砂纸在粗糙地摩擦着生锈的齿轮，发出的声音仿佛来自于遥远的地府：“那架镀金钢琴…它在吞噬孩子的声音！”

墨老的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苏九儿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操控，突然抽搐着站起身来。她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长长的，呈现出一种极为扭曲的形态，就像是被恶魔强行扭曲了灵魂。紧接着，她的手指关节发出竹子爆裂般的脆响，每一声脆响，都像是在为这场恐怖的序曲打着节奏。

林砚一路狂奔，冲进音乐教室的瞬间，就看到钢琴盖正微微颤动着，那颤动仿佛是钢琴在呼吸，又像是在发出某种神秘的信号。晨曦透过彩绘玻璃，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落在琴键上，让林砚看清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所有白键上，都沾着暗红色的污渍，那些污渍，仔细看去，竟是由血迹组成的模糊汉字——“罪”“臣”“录”。

当林砚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触碰到琴键的刹那，整架钢琴像是被唤醒的远古巨兽，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划破整个空间，震得人耳鼓生疼，似乎要将人的灵魂都一并撕裂。

“砰！”第一个音符如同炮弹般炸响的瞬间，林小满那带着惊恐的哭声，从走廊的另一端迅速传来。林砚猛地转身，就看见孩子举着发卡，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她的瞳孔里，旋转着墨色的漩涡，那漩涡仿佛是一个无尽的黑洞，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

“阿姨，我刚才…看见穿长衫的人在琴房…”小满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变得空灵而又虚幻。她踮起脚尖时，发梢轻轻扫过了林砚颈侧的动脉，激起一阵莫名的寒意，那寒意顺着林砚的脊背迅速蔓延开来，让她浑身一颤。

琴声愈发诡异，变成了无数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那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嘶吼。林砚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在琴键上自动跳动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谱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本乐谱，密密麻麻的蝌蚪文，让她瞬间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神秘的《说文解字》。

当她终于辨认出，这密密麻麻的符号竟是一段摩尔斯电码时，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那些点和划组成的，赫然是“救命”二字！

“你父亲当年就是在这里签署契约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落地窗前。他手中的狼毫笔，蘸着新鲜的血液，在空中缓缓画出燃烧的《四库全书》轮廓，那血液滴落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每弹奏一个音符，就有个灵魂被永远困在墨香里。”

林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种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终于明白，孩子们为什么会唱那些童谣，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儿歌，而是用林氏祖传的“墨韵传音术”编写的求救信号！这一发现，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让她既震惊又愤怒。

当她颤抖着按下中央 C键时，整面墙像是被点燃的画卷，突然浮现出血色的年轮。1898年的月光，像是穿越了时空的隧道，透过时空裂缝，倾泻而下。在那扭曲的时空幻象里，林砚看到了年轻的父亲正在弹奏这架钢琴。父亲的手指上，戴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翡翠扳指，琴凳上放着本翻开的《四库全书》，书页在风中轻轻翻动，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当黑衣人（那时还是个书生模样）手持火把，一脸狰狞地闯入时，父亲神色慌张，匆忙将未完成的乐谱，塞进了琴凳暗格。

“快走！”父亲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扑向书生，然而，在墨汁飞溅的瞬间，父亲的身体却化作一团青烟，消散在空气中。那一幕，如同电影般在林砚眼前不断回放，她的眼眶瞬间湿润，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

林砚想要冲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被琴弦死死缠住。那些琴弦，竟是由无数墨虫编织而成的罗网，墨虫们不断地扭动着身体，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挣扎。

“林砚！”苏九儿的疾呼，如同一声惊雷，将林砚拉回了现实。保育员瘫坐在钢琴旁，她的刺绣裙摆沾满了血污，显得格外狼狈。她手中紧紧攥着半片烧焦的乐谱，声音微弱而又急促：“我听见…听见他说’林德厚之妻’…”话还没说完，她的瞳孔突然变成墨色，身体像被抽去了骨架般，软倒在地，没有了一丝生气。

林小满突然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扑向钢琴。她在琴键上胡乱敲出《茉莉花》的旋律，那原本杂乱无章的音符，此刻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血迹开始渐渐褪色，墙上的年轮也逐渐消失，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点点抹去了这些恐怖的痕迹。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时，林砚在琴凳暗格里，找到了父亲的遗物：一本残缺的《园丁手札》。扉页上，用血写着“墨契封印・戊戌年腊月廿三”，那血红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沉重而又神秘的历史。

“阿姨，您的手！”小满惊恐地指着林砚的手腕。林砚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她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一点点脱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经络，那经络的形状，和父亲照片上的胎记一模一样。这诡异的变化，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仿佛自己正在被一种未知的力量逐渐吞噬。

黑衣人再次出现时，他的身影像是被黑暗无限放大，笼罩了整个音乐教室。他的声音，冰冷而又充满嘲讽：“林公子，您终究逃不过血脉的诅咒……”

林砚握紧手中的《园丁手札》，青黑色的经络如同藤蔓般，迅速爬上她的手臂，钻心蚀骨的疼痛让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这世上的罪孽，终究要由我们林家的人来偿还。”这句话，此刻在她耳边不断回响，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黑衣人一步步逼近，他手中的狼毫笔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血痕，那血痕仿佛是打开地狱之门的符咒，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仿佛要将林砚吞噬。

“林公子，你认命了吗？还是想与你的父亲一样，成为墨香里的囚徒？”黑衣人那冰冷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林砚耳边不断回荡。

林砚紧咬着牙关，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那是无尽的遗憾和不甘。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屈服，她要找到解开封印的办法，拯救自己和孩子们。

“我林家世代守护着墨香，也世代背负着罪孽。如今，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林砚的声音，坚定而又决绝，在这寂静的音乐教室里回荡。

林砚翻开《园丁手札》，古老的文字如同鲜血般殷红，仿佛是用生命书写而成。其中记载着墨香秘术和封印之法：“墨契封印，以血为引，以琴为媒，以音为咒，方可解开。”这些文字，像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给了林砚一丝希望。

林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将残缺的乐谱拼凑完整，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血液滴在琴键上。那鲜红的血液，在洁白的琴键上缓缓流淌，仿佛是生命的献祭。

“父亲，对不起，女儿只能辜负您的遗愿了。”林砚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悲伤。

琴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凄厉的尖叫，而是悠扬的旋律，如同山涧清泉，又如同林间鸟鸣，给这充满恐怖气息的空间，带来了一丝宁静和希望。

黑衣人的身影开始扭曲，他发出痛苦的嘶吼，那声音仿佛是被封印的恶魔在挣扎。最终，他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音乐教室恢复了平静，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落在林砚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她皮肤上的青黑色经络逐渐褪去，恢复了往日的白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林小满跑过来，紧紧抱住林砚，眼中闪烁着泪花：“阿姨，你没事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充满了对林砚的担忧。

林砚摸了摸孩子的头，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阿姨没事，小满，谢谢你。”她的声音温柔而又坚定，让小满感到一丝安心。

“阿姨，我们是不是安全了？”小满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期待。

林砚摇摇头，神色凝重地说：“封印虽然解开，但墨香的诅咒并未完全消失。我们还需要找到源头，彻底消灭它。”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心，仿佛在告诉小满，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不会放弃。

林砚带着孩子们离开了音乐教室，回到了林宅。

墨老虚弱的身影出现在林砚面前，他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林砚，你做得很好。墨香的诅咒终于可以结束了。”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力量。

林砚恭敬地行礼：“谢谢墨老，如果没有您的指引，我恐怕早就迷失在墨香里了。”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墨老的感激之情。

墨老摆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林家世代守护墨香，也世代背负着罪孽。如今，终于可以结束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解脱和欣慰。

林砚问道：“墨老，墨香的源头是什么？”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墨老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墨香的源头是《四库全书》。”

“《四库全书》？”林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可是我国的国宝啊，怎么会成为墨香的源头？”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无法理解这样一部伟大的著作，怎么会与这恐怖的墨香诅咒联系在一起。

墨老解释道：“《四库全书》博大精深，包含了天地万物，也包含了人性的阴暗面。有些人为了得到其中的知识，不惜与墨香签订契约，从而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沉重，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林砚沉默了，她没想到，《四库全书》竟然与墨香有着如此密切的联系。这一发现，让她感到一阵深深的震惊和无奈。

“墨老，我们要如何才能彻底消灭墨香？”林砚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墨老思索片刻，说道：“《四库全书》共有七部，分别是《经》、《史》、《子》、《集》、《天文》、《地理》和《医术》。要想彻底消灭墨香，就必须毁掉这七部书。”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决绝。

林砚倒吸一口凉气，毁掉《四库全书》？这可是我国的文化瑰宝，怎么能说毁就毁？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方面她想要彻底消灭墨香，拯救孩子们和自己；另一方面，她又对毁掉这样的文化瑰宝感到无比痛心。

墨老看出了林砚的犹豫，说道：“我知道，这很难做到。但是，如果不毁掉《四库全书》，墨香的诅咒就永远无法解除，还会有更多的人被墨香吞噬。”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坚定，试图说服林砚。

林砚沉默了，她知道，墨老说的是对的。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她终于下定决心：“墨老，我愿意毁掉《四库全书》，请您告诉我，该如何做。”她的声音坚定而又决绝，仿佛在向命运宣战。

墨老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林砚：“这是林家祖传的玉佩，它蕴含着林家的血脉之力，可以用来启动毁灭《四库全书》的仪式。”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林砚接过玉佩，心中充满了决心：“墨老，我会找到其他六部《四库全书》，然后启动毁灭仪式，彻底消灭墨香。”她紧紧握着玉佩，仿佛握住了命运的钥匙。

墨老欣慰地点点头：“林砚，我相信你。祝你成功。”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鼓励和祝福。

墨老的虚影逐渐消失，林砚握紧手中的玉佩，眼中充满了坚定。她知道，这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但她没有退路，她必须走下去，为了林家，为了孩子们，为了整个人类。她深吸一口气，迈出了坚定的步伐，朝着未知的未来走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彻底消灭墨香，结束这一切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