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狠狠打脸

温柔的光晕漫进厨房时,顾裴司的袖口已经沾上了桂花蜜。

桑莞看着他将剔透的虾仁裹进春卷皮,修长指节沾着金黄花汁,突然想起高三那个暴雨夜——他翻墙给她送姜汤,淋湿的校服袖口也是这样沾着桂花碎。

“发什么呆?“顾裴司忽然转身,沾着面粉的食指轻点她鼻尖。

檀香混着灶火气息扑面而来,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不是说要看我炸蟹粉酥?“

“我想起了好多以前的事情。”

油锅腾起细密气泡,桑莞的耳垂突然被温软触感包裹。

顾裴司咬着拆开的珍珠耳钉,单手将她散落的长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两人呼吸交缠,他喉结上的朱砂痣在她眼前晃动,像雪地里落了一滴血。

“那就和以前一样,老老实实做我女朋友,被我宠着不好吗?”

桑莞被他突然的吻吓了一跳,客厅还有别人,他怎么这么大胆?双手放在胸膛努力推开他,可男人却纹丝不动。

“叮——“

手机震动划破满室旖旎。

梁牧也三个字在屏幕上闪烁,桑莞指尖发凉——这是当年参与软禁她的三人之一。

她还犹豫着要不要接听时,顾裴司已经率先一步操作,把免提都打开了。

“周日我生日宴。“听筒里传来玻璃杯相撞的脆响,“听说你现在攀上顾裴司了?不过玩物终究是玩物...“男人压低的笑声裹着恶意,“八点,穿漂亮点来求我,说不定还能赏你个情人的位置。”

周遭的空气刹时冷了几分,桑莞不敢去看顾裴司的眼睛,但还是壮着胆子轻轻捂住他的嘴,然后答应了梁牧也的邀请。

梁牧也那句“攀高枝的凌霄花“还悬在暖黄灯光里,他镜片后的瞳孔已缩成针尖,握着汤勺的指节泛起青白——那是三年前在地下室掰断绑匪手腕时才会有的力道。

桑莞的指尖覆上他暴起青筋的手背。

她食指沿着他紧绷的腕骨轻轻一划,像用朱砂笔勾开封印的咒符。

顾裴司侧目时,看见她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羽毛状阴影,唇角却噙着蜜糖般的弧度。

“梁牧也说得也不完全错。“她闻了闻蟹粉酥的香味,珍珠耳钉擦过顾裴司的鼻尖,落下星子般的桂花香,“没有顾先生这座青山,我连半朵野花都算不上呢。“

桌布下的左手突然被顾裴司攥住,他掌心滚烫的潮意渗进她指缝。

“他找死。”

桑莞用小拇指在他虎口旧疤上画圈,那是他们年少时的暗号。

“别着急,让他下线的法子并不少,我得先从他身上搞清楚一件事儿”她将一个炸好的蟹粉酥塞进顾裴司嘴里,有些期待地问,“怎么样?可以吃了吗?”

男人挑眉,眼里的寒气被散去:“嗯,蛮脆的,你会喜欢。”

“我想通了一件事儿,八月十八号那天原主被关禁闭可能不是因为所谓的爱丈夫或者守女德,应该是另有其由,我想去会会梁牧也,看他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然后想办法回到禁闭室,找到那个日记本。”

梁沐辰和谢依然得知了她的计划后也表示支持,可两名男士没有得到桑莞的允许,只有谢依然被答应跟着她去参加宴会。

水晶吊灯在凯悦酒店穹顶投下碎钻般的光斑。

桑莞抚了抚珍珠耳钉,看着梁牧也揽着红裙女子走来。

“林小姐这套礼服...“林颂织掩唇轻笑,鲜红甲油划过她腰线,“是去年过季款吧?听说你最近在查两年前的事?“她突然贴近,香水味刺得人眼眶发疼,小黑屋的味道,还记得吗?”

看来她比梁牧也更蠢,从她这儿敲点消息似乎更简单。

桑莞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听着她得意洋洋地继续补充:“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来谈谈条件啊!”

桑莞故意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微微颔首回应。

“牧也,哦不,梁先生说我穿这件衣服更年轻一些。”

不抬头桑莞也能猜出来梁牧也的得逞表情,她深知,他这样的男人,就喜欢征服别人,即便是自己不喜欢的人,被供着被捧着都会让他心满意足。

宾客们看着这场奇怪的三角之恋,虽然觉得作为原配的桑莞被小三欺负十分委屈,可碍于梁家二少爷的身份,谁也不敢为桑莞出头,只敢小声嘀咕。

谢依然在一边被气得牙痒痒,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骑到头上欺负还没办法出口气,这感觉也太憋屈了!!

桑莞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去趟休息室,这期间帮我观察着梁牧也。”

谢依然点头答应,一个给梁牧也酒里加泻药的计划已然形成,她非得让这个狗男人吃吃苦头不行!

潮湿的玻璃窗外暴雨倾盆,林颂织涂着鲜红甲油的手指划过桑莞的小腹。

“三个月了吧?“她将B超单拍在桌上,胎心图上有鲜红的圆圈,“你不会打算偷偷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当一辈子的寄生虫吧?“

桑莞心里冷笑,原来算盘在这儿,那就讹个大点的。

她的手微微一颤,在杯底搅出细小漩涡,故意做出没底气又硬抗的样子:“林小姐,医生说孩子很健康。“

雨点砸在遮阳棚上的声响突然变大,林颂织猛地凑近我耳畔,香奈儿五号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城西有家黑诊所,现在去还来得及。“她指甲掐进我手腕,“否则你永远别想知道,两年前牧也把你关在哪家精神病院!“

桑莞低头看着腕间青紫,心里狠狠地咒骂这个丧心病狂地女人,实在是有点搞不懂,难道现在的小说什么人都可以当主角吗?

“可是...“桑莞咬住下唇逼出泪光,左手无意识地摩挲无名指上的戒指痕。

林颂织突然抓住桑莞放在桌下的右手,镶钻美甲刮过藏在掌心的录音笔:“装什么可怜!你以为牧也还会心疼?“

她从鳄鱼皮包里甩出几张照片,大部分都是桑莞穿着病号服坐在病房里的偷拍图,另外还掺杂着精神病院的大门和梁牧也跟医生在房间外聊天的照片。

我盯着照片里自己苍白的面容,心脏突突地下沉,这些都是原宿主的经历,她不知道也想象不出来。

林颂织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还想添油加醋时却看到桑莞慢慢解开棉麻外套,露出平坦的小腹。

“可实在不好意思,我和梁牧也连床都没上过哦!“桑莞露出她本来那淡漠又冷峻的神情,“还要多谢你提醒,现在我知道这鬼地方是哪里了“

林颂织涂着口红的嘴唇开始发抖。

“是青松疗养院对吗?“桑莞凑近她耳语,满意地看着她瞳孔骤缩,“上个月他们院长因器官买卖被捕了,听说审讯时提到不少有趣的名字。“

暴雨冲刷着玻璃上扭曲的倒影,那个曾经蜷缩在禁闭室角落发抖的桑莞,此刻正踩着七厘米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进血色往事的最深处。

顺手拨通给顾裴司的电话,轻飘飘放出一句:“不用对梁牧也心软了。”

小会客厅穹顶的水晶灯突然暗下,梁牧也变调的声音从四面音响炸开——“不过是个被我哥玩剩的...”他的辱骂响彻全场。

“全身上下只有嘴硬。”

顾裴司的声音像冰刃破开喧哗。十二名黑衣保镖鱼贯而入,最后抬出蒙白布的物体。

当白布掀开时,梁牧也脸上血色尽褪。

顾裴司瞥了眼身边的梁沐辰:“这可不怪我,谁让你连自己弟弟都管不好呢!我这个外人也只能插手帮你了。”

“从我得知父母过世真相的那一刻,我与他就再不是兄弟了,现在他的用处只有给阿莞当前进的踏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