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要劳作的马场?”
朱允炆看着配种马场里的行为,大喊一声往外跑,
“宋集敛,我眼睛不能要了!”
宋千户一脸尴尬,不是你听到声音也硬要来看的吗,
虽然心中腹诽,但他还是说道:“那咱们先出去吧,明日才是指挥使大人正式开始的时候。”
朱允炆简直一秒也不想待在这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它们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
“正值春夏之交,是这帮畜牲发情的最后时间段。”宋集敛是这里管事的,其实对具体情况了解不清楚,也就说个大概,“过几日便将它们分开饲养了。”
“那便好。”
“但是,还偶尔有之。”
“.......”
朱允炆黑着脸,令宋集敛也有些胆战心惊,
其实借着夕阳最后的余晖,他并不能看清楚种马交配的震撼场面,
但种马的天性得到了十足的释放,那股腥臊之味扑面而来,着实难以忍受,
不过朱允炆还是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那我要驯的小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明日一早便送到指挥使大人的府上。”
“行吧。”
朱允炆有些遭不住,捂着口鼻往外走,
随行的太监带着车马早就等在了配种马场门口,
所幸刘笙是个有眼力见的,早早卸完了货物,将车驾了过来,
不仅如此,还准备了干净的外衣,
朱允炆在几个太监的侍奉下将弄脏的鞋子和沾染了气味的外衣换了,这才上了马车,
才上马车,他便扑倒在软榻上一阵嚎哭:“简直丧心病狂啊!”
朱元璋简直是个疯子,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在配种场打工!
这货绝对有些恶趣味,就是想整自己!
朱允炆恶狠狠地说道:“好啊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老了我整死你!”
新的居所距离马场不过一里地,很快就到,
土石搭建的主结构,木制的房顶上盖着厚厚的青瓦,
一尊空旷的大堂,里面没什么陈设,
往里走后面有门,门后是围起来的院子,
几间很朴素的瓦房,门窗的油纸已用轻薄不透光的绸缎封了,
房间里的陈设也比照宫内一比一复原,
朱允炆住在最靠东的一间,
几间屋舍不大,但住下随行的这些人已经足够。
临时行宫里外都点了灯,
朱允炆前后巡视过,看起来这里此前像是官署之用,直到他来才临时改造成了“寝宫”,
不过已经够用了,住的只要干净整洁,他都不挑,
即便离了皇城,吃食也按照皇室的标准,
随行的宫女便有来自膳食司的存在,确保他吃的东西干净,不会出问题,
用完晚膳,洗了个澡,转眼就到了第二日。
薄雾沉沉,天色还未大亮,
朱允炆迷迷糊糊间便听到外面有人喊道:
“指挥使大人,您的马到了!”
“指挥使大人,您的马到了!”
“指挥使大人......”
“喊你吗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让我多睡会儿会死?”
朱允炆嘴里嘟囔着,还是起身,在太监们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
这里不比皇宫,而且要劳作和运动,
所以他身上穿着衣裤换成了最为寻常的便服,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和图案,
只有下摆的内里绣了云龙纹,以表示身份的尊贵。
洗漱,用过饭之后,太阳已经爬上了半空中,
朱允炆这才缓缓地走出来,对着守在门口一个时辰还未进来的男人施施然行礼:“您就是宋集敛帮我找的驯马师,李成,李师傅吧?”
“见过指挥使大人,正是我。”李成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指挥使大人,咱们开始要熟悉一下这匹马儿的习性.......”
“不急,进来坐坐。”
绕过大堂屏风,便是一处会客之所,
刘笙在朱允炆的吩咐下于大堂摆了张桌子,放了两张凳子,
桌子上摆放了一些黄的白的点心,看着十分精致,
还有几个茶碗和泡好了茶的茶壶,
李成在刘笙的接引坐下,便听指挥使大人说道:
“这是我从宫里带来的点心,李师可以尝一下。”
李成心想,皇孙已是锦衣卫指挥使,礼节如此周到,
他有些受宠若惊,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便拿起来吃了,
他刚吃完,便有一壶斟满了水的茶碗放到了面前:“李师,喝茶。”
不愧是宫里培养出来的太监,
刘笙服务周到,朱允炆对他的刻板印象不由得改观了很多。
“李师是哪里人?”
“吾是金陵本地人。”
“原来是本地的驯马师,何故入了咱们马场?”
“吾驯马之术乃是家穿,身怀一技之长,想着报效祖国......”
李成吃着点心,喝着茶,
和指挥使大人一问一答,倒也惬意,
他是家传的驯马师,乃是从山东迁徙而来,在金陵城常住,
他父亲在洪武建朝时便入了军籍,专事养护战马,
后来建了牧马村,几大马场,供给金陵之用,也供养四方兵马,
宋集敛说的没错,他的确是这里最厉害的驯马师,
对这里十几座马场的位置,其中的战马,每日受训的日子都随口说来,似乎完全不需要思考。
聊着聊着,转眼间就到了中午时分,
“李师若不嫌弃,便在我这临时寝宫之中用膳吧。”
李成就这样吃了个饭,
虽然不是同一个桌子,但也令他受到了极大的尊重。
吃完晌午饭,朱允炆便去休息了,
下午回来之后接着和李成说些闲话,
就这样到了晚上.......
“指挥使大人谬赞了,论博学通广,古今之辨,无人能出您之右啊。”
“时候不早了,吾要休息,您也早些走吧。”
李成看了屋外一眼,天色已经大暗了,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今天一整天怎么都耗在这里了?
咱们这位皇孙可是要在马场做工的。
其实按理说他不应该受此优待,
人家是皇孙,凭什么接见他一个臭养马的,还和你喝茶聊天?
此中果然有蹊跷?
因此便是再迟钝,李成也反应过来,
指挥使大人这是在偷偷偷懒啊!
“指挥使大人,这马,您还没有......”
还未等他开口,朱允炆便打着哈欠:“今日便到这里为止吧,这马儿与我缘分尚浅,还没到被我驯服的时候。”
他看向刘笙:“帮我将马儿从后门牵进去,放到院子里,好生喂养。”
“是。”
李成苦笑:“指挥使大人,今日便到这里吧,明日我再在合适的时辰来找您。”
“无妨,明日也可以早些来嘛。”
早些来你又不起,聊了半天连马都没摸过,驯什么马?
李成将腹诽的话语全部藏在了心里,起身道谢,随后离开了。
李成走后,朱允炆又唤了刘笙到身前来:“今晚将马儿放了,明天一早叫他帮我找马。”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