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往生蛊

  • 情蛊劫
  • GC.CC
  • 1232字
  • 2025-03-27 12:30:21

星髓钟乳滴落第三千颗时,苏云苓发现往生井底的青砖正在呼吸。昨夜剖开的第七块砖缝里,涌出的不是糖块,而是裹着胎衣的青铜铃——铃身刻满妊娠纹般的星轨,每道凹槽都蓄着黑红色血痂。

“阿姐的银针…刺破胎衣了……“

九溟的残音突然从铃内渗出,惊得苏云苓腕间朱砂契暴长。本该葬在星冢深处的青年,此刻正借由铃舌处的脐带血影影绰绰显形,新生身躯缠满星髓凝成的脐带。

药王谷遗址方向传来接生婆的哀歌,七十二盏引魂灯刺破晨雾。苏云苓的窥天瞳映出骇人景象——每盏灯芯都蜷缩着婴胎,脐带汇向谷中那口青铜棺椁。棺盖上浮凸的已非婚书,而是《往生蛊经》残篇:“…以父骨为皿,母血为引,饲三千婴胎可塑长生……“

九溟的血影突然剧烈抽搐,脐带缠上苏云苓的脚踝。星髓顺着银发逆流而上,在她脊背刻出分娩图纹:“阿姐当年剖出的蛊虫…原是被换了胎……“

青铜棺椁轰然开启,爬出的并非大长老。苏云苓的蛊鳞倒卷,在血泊中映出自己十七岁的面容——棺中人身着产婆素纱,双手沾满星屑与胎脂,腕间银铃刻着“接生三千,可窃天命“。

“好姑娘…“产婆指尖的胎脂凝成金针,“这具往生蛊的母体,老身养了三百年……“

九溟的血影突然暴起,星髓脐带绞碎七十二盏引魂灯。苏云苓在婴胎啼哭中看清真相——每盏灯芯都藏着片染血的襁褓,布料上绣着扭曲的“苓“字,针脚与当年她缝制蛊囊时如出一辙。

“阿姐可知…为何你的蛊虫独亲我血?“九溟残破的虚影贴上她后背,星髓顺着朱砂契纹路倒灌,“三百年前那碗堕胎药…你泼在了往生井……“

产婆突然撕开面皮,露出大长老腐烂的颅骨。他掌心的接生剪泛着星屑寒光,剪刃处刻满苏云苓从未教过九溟的巫医咒文:“痴儿!你以为窃了母体命格就能成人?“

苏云苓的银发突然霜化成刃,斩断缠绕九溟的星髓脐带。当血雨泼洒在青铜铃上时,胎衣中浮出半卷染血的《天医九针》——第九篇补遗的墨迹未干,分明是九溟的字迹:“癸卯年惊蛰,窃阿姐蜕鳞为胞衣,重塑往生蛊……“

“原来那场高烧……“她碾碎掌心的星髓钟乳,窥见三百年前被篡改的记忆——九溟蜷缩在丹炉旁,将她的蛊鳞与堕胎药渣糅合成胎衣。炉火映亮少年嘴角的血渍,混着偷藏的甘草糖碎屑:“阿姐不要的…弟子接着……“

大长老的接生剪突然暴长,剪断九溟最后一根脐带。苏云苓在血崩中抓住坠落的青铜铃,铃舌处的脐带血突然沸腾——竟是三百年前她腕间溅落的守宫砂,混着九溟试毒时的齿血。

“老东西可识得此物?“她将青铜铃按进自己丹田,朱砂契突然逆转纹路,“往生蛊的母体…从来不是活人……“

星冢地脉轰然炸裂,九溟残破的身躯在血雨中重塑。产婆装扮的大长老惊恐后退,他手中的接生剪正被星髓腐蚀——每滴熔化的铁水都凝成婴胎模样,发出苏云苓当年堕胎时的痛吟。

“师父总说医者需断情绝欲……“九溟新生的指尖抚过苏云苓腹间星纹,“却未说…蛊虫最嗜饲主的悔……“

当最后一盏引魂灯熄灭时,苏云苓在血泊中捧出团星髓凝成的胎体。九溟残存的虚影裹着甘草香渗入胎衣,青铜铃在晨光中碎成齑粉,露出内壁刻了三百年的谶语:“窃尔骨血塑我形,不求长生求同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