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具青铜棺裂开的瞬间,苏云苓的腕骨突然浮现蛛网般的血纹。棺中滚落的并非尸骸,而是三百粒甘草糖——每粒糖芯皆嵌着枚青铜镜碎片,镜中映着九溟剜骨时凝固的笑。
“阿姐的腕脉…跳得比噬心蛊还急。“
大祭司的残魂自糖块中渗出,枯指划过她腕间血纹。苏云苓的蛊鳞逆卷成刃,斩断他指尖时却带出串青铜铃——铃舌竟是她幼时掉落的乳牙,牙根刻着巫咸密咒:“今以卿齿镇魂,当归…当归……“
铃声响彻忘川,五十五具棺椁内壁的婚书突然自燃。灰烬凝成张青铜星图,苏云苓的银发触及“惊蛰“星位时,窥天瞳骤然灼痛——图中每道星轨皆以她的脉息为轴,九溟在不同年岁剜出的骨血凝成星子,精准标注她每次饮药时睫颤的弧度。
“癸卯年酉时三刻…阿姐饮药七口…睫颤二十一次……“
青年残魂的呓语自星砂中渗出,巫咸先祖的青铜卦签突然暴长。苏云苓徒手捏碎刻着“当归“的签文时,签底血字突然活过来般游走:“宁焚噬心三千蛊,不教当归作离殇。“
第五十七具空棺自潭底浮起,棺盖缝隙钻出缕带血的银发。苏云苓触及发丝的刹那,五十世的噬心蛊突然破胸而出——虫甲拼成的青铜镜中,映出少年九溟蜷在巫咸血池,将她的每声叹息炼成镇魂钉。
“阿姐那日说'痴儿'…声调比惊蛰雷更颤。“
镜中青年突然转头,琉璃瞳的裂缝渗出星毒血。苏云苓的蛊鳞绞碎铜镜时,碎屑竟凝成她大婚时的合衾杯——杯底沉着粒未化的甘草糖,糖纸背面血字犹新:“噬心谶最毒处,是饲主与药引同堕轮回。“
巫咸先祖的尸骸在青铜杯青光中坍缩,化作五十七枚卦签刺入苏云苓脊背。她呕出的银血染红忘川时,潭水突然倒映出骇人真相:每具青铜棺椁内部都刻着双重星漏图,她的命纹与九溟的伤疤在惊蛰卯时完全重叠。
“原来这银针…刺的是两个人的心。“
第五十八具空棺自云端坠落,棺内飘出缕未染尘的甘草香。苏云苓的银发缠住棺椁边缘,窥见棺底沉着枚青铜药杵——杵身细密的齿痕间,九溟的残魂正用星砂篆刻最后的婚书:“以吾魂为谶,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