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云麓书院

宋婉君听了消息,淡淡道:“我知道了,后花园的下人这个月的月例银子翻倍。”

传信的人激动地磕了一个响头,回去给总管报信了。

总管站在雨中监工,余光瞄到祝鑫等人离开了回廊,狠狠骂了一句,“什么个玩意,张家的东西跑到祝家府邸上抢少爷小姐的东西!”

这里是祝府积年的老宅,府中的下人都是祝府的家生子,心中自然就看不惯张千兰的做派。

“你们在做什么?”

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总管身后传来,一个小不点,是府上的小姐,也就是祝新柔。

总管连忙跑过去给她挡雨,“小祖宗,您怎么一个人来了,现在雨大,您小心着凉。”

“你们为什么要拆了这里?”

这是娘亲给她改的后花园布置,知道她喜欢秋千,特意做了好几种秋千放在这里。

“小姐,这是老爷吩咐的事情,等拆了,夫人给您换一个地方建啊。”

“娘亲知道吗?”

“我已经派人给夫人送了信,夫人已经知晓了。”

出乎总管的预料,三岁的祝新柔竟然没哭,听完就走了。

他心内悄然松了一口气,小姐性格真好,若是二少爷在这里,三岁的祝启昭能当场闹起来,幸好二少爷现在不在府中。

祝新柔面上看着冷静,实际上快要气死了!

这肯定是张千兰母女做的好事!

这一世,祝府是她的家,谁也不能破坏她的家,动她家里的东西!

祝新柔跑去了前院找大哥,请他派人去钱家村等着,准备救下一个人。

*

这边书房,宋婉君再次迎来了张千兰一行人,只不过多了祝鑫。

她放下了手中的笔,“夫君,你拆了假山前的东西,是想要换成什么呢?”

“换成杜鹃花,这事我已经定下了,不需要你多言。”祝鑫走进来一扫榻上的玩具,撩袍坐下,又吩咐道。

“你给云麓书院的邱院长写信,把阳哥安排进书院。”

“夫君说的阳哥不会是姓张吧?”

祝鑫拧着眉,不耐烦了,“是又怎么样?”

只是心内有着些心虚。

宋婉君讥笑了一声,“夫君心中不清楚吗?我是没这个脸对邱院长说,夫君如果不怕丢脸,那就去说吧!”

云麓书院一直出进士,里面有着许多大儒,是读书人心中的圣地。

这样的书院最在乎名声,决计不可能砸了招牌,让商贾之人进入书院。

在正经读书人眼中,腰缠万贯的富商不过是与民争利,为富不仁。

清贫的农家子是勤劳本分,士农工商,这是在第二级,哪一日科举成功,那就是“宝剑锋从磨砺出“的励志典范。

别管私下里怎么说,明面上士农工商这套观念决计不能逾越,这是千百年形成的观念。

想靠着一点钱去挑战世人观念,以为一点钱就能越过一切,简直是可笑。

祝忆霜听得火大,但是祝鑫却沉默了,他本心里是认同这套观念,只是张瑞阳是他的外甥,他就愿意帮个忙。

“你和邱院长熟悉,我不要你一定完成,你过两日去和他提一提?”

宋婉君立时站了起来,“这件事是提都不能提,提了就是在侮辱邱院长,夫君过了孝期,即将再次入朝,这时候传出来这件事,要让朝中的人怎么看夫君?”

“现在的吏部尚书就是邱院长的关门弟子!”

祝鑫意兴阑珊,“那就算了吧。”

他就是个兴头上什么都给的出来的人,现在听妻子这么说,也冷静了下来。

现在祖父去世,父亲喜好清谈,不入朝为官,自己的几个叔父都因为守孝暂时守在老家,祝家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最该维护好这些人情。

如果真的求到了邱院长的头上,就算邱院长会答应这件事,以后这份人情就彻底断了,用在这件事上不划算!

“舅舅……”

祝鑫随手摘了腰间的玉佩塞到张千兰的手中,“行了,这件事不行,别提了。”

张千兰心中冷笑,口上则是乖巧道:“舅舅,我们带了钱来。”

祝忆霜掏出了两千两银子,“鑫哥,这关系到你侄子的未来,无论如何你都得帮我。”

祝鑫按住了银票,“这件事不好做,要不姐姐换一件事?”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贪得无厌这一招。”祝忆霜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拍在桌上,讥讽着道,“拢共三千两,现在够了吗?”

张千兰心中一跳,果然,祝鑫把银票往地上狠狠一砸,指着祝忆霜怒道:“你是在教我做事?”

“是又怎么样?”

张千兰连忙拉着母亲的衣袖,却没有用。

最后,祝忆霜是哭着离开了祝府,“几年不见,他竟然这么对我,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啊。”

张千兰咽下了口中的话,低声劝慰着娘亲,她虽然知晓祝鑫喜怒无常,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敢这么对娘亲,丝毫不留情面!

宋婉君端着茶盏慢吞吞饮了一口茶,“夫君尝尝这茶,是今春新上的品种,最是解火。”

祝鑫没察觉,牛饮了一口,瞬间面色扭曲,苦,太苦了。

他想吐,可是教养却不允许他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勉强咽了下去,就喊人取蜜饯。

宋婉君撩起眼皮看他,哼笑了声,“这个降火快吧?我方才听到夫君要人拆了秋千,就是靠着这茶降火的。”

“不过是一点小事,你就这么介意。”

宋婉君放下了茶盏,一步步走到了祝鑫的身前,光从纱窗透进来,斜斜打在宋婉君的脸上,原本一张笑脸已经凝成了寒霜。

“那是我孩子的玩具,容不得旁人碰,更不允许外姓人进这祝府指手画脚。”

“夫君,别说她已经被族谱除名了,就是她没被除名。”宋婉君冷笑了声,“那也是出嫁女,现在是张家妇,这祝府轮不到她做主。”

“夫君,这一次我顾念您的脸面,没有出面阻止,但是如果下一回,你再因为其他孩子动了我孩子的东西,那么就别怪我无情了。”

祝鑫皱眉,“不过是几个秋千,孩子让一让亲戚怎么了?她们难得来一回,就提了这么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