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记错的话，您老都好些年没回过老家了！”
王永师哈哈一笑，听出了王兴东话外不好言明的小请求，自然是有成人之美想法。
“东儿所言极善！老头我好些年没有与我家那几房后辈团圆，的确该好好团聚一回。”
“要不等到自己一蹬腿一闭眼，再想团聚就得到地下了！”
他这个年纪，膝下儿女死的死，早夭的早夭，这些年除了一个孙儿身怀灵根，被他早早带到山上亲自培养。
对世俗县城的亲人，感情淡的多。
加上族务绑住手脚，他也逐渐没了那种心情，反倒是一个自在惯了，也不愿受后辈子孙牵绊。
这次他之所以下山，也是接到族长命令，令他亲自陪同保护王家唯一的一位真灵根子弟，当对方的护道者。
王兴东大喜，都不需要他开口，一旁的王永师拈着胡须，替他说出自己不好说的话。
“渊儿啊，老头我好些年没回家与亲人们团圆，要不你也放几天假，让老头我暂时回去一趟，过个除夕团圆年？”
王景渊哭笑不得，刚想拒绝，但看到八爷频频给他递眼色，示意他看看自己老父亲。
他表情一怔，头一次正视坐在大殿丹墀上案几后的父亲。
多年未见，不知什么时候，本来器宇轩昂，永远挺直腰杆，浑身气息澎湃的老头子。
如今面生皱纹，白发夹杂着少许黑发，发量也是稀疏的厉害。
以至于发冠兜不住所有发丝，几缕凌乱白发飘散在额前，殿外吹来的风儿一吹，飘飘扬扬，让王景渊险些看不清桌案后的老头子面貌。
王景渊忽然眼眶一红，哽咽泪目，“爹，您老了！”
“是啊，老头子我老了，我们的渊儿也长大了！”王兴东用衣袖拭去脸颊老泪。
就在这时，大殿外飞来一道流光法符，横穿过大殿走廊，飞到王兴东头顶上空。
法符轻轻摇曳，散发阵阵灵光，随后一声熟悉苍老的声音响起：
“子弟王兴荣拜见二长老……”
随着王兴荣沧桑的声音响彻在大殿，汇报起溪谷镇发生事务，大家神情逐渐恢复正常，一脸肃穆。
等到法符无风自燃，化作飞灰，被风儿卷着飘散不见，王兴荣放下手上茶盏，端正坐姿，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沉声说道：
“渊儿，看来蛟儿那边已经做好准备，经过数月修整，已调整好心态。
你们既然肩负家族使命，要向蛟儿宣布家族新的任命，你们即刻启程吧！”
王景渊抹掉脸上泪痕，内心所有杂念和复杂，一起摁死在心底。
他一脸肃然起身，走到大殿中央，一撩衣摆，噗通一声，如推金山倒玉柱，跪地俯身。
冲丹墀之上的老父亲磕了三个响头。
“Duang！Duang！Duang！”
沉闷的声响，炸响在大殿上方，王兴东望着儿子红肿的额头，终于崩溃泪目。
“我儿啊，何至于啊，你何至于如此啊……”
王景渊听到老父亲这话，一直压抑的情绪，如冲破大坝的涛涛洪水，汹涌而下，哽咽痛哭道：
“是儿不孝，无发让爹娘承欢膝下，渊儿不孝啊！”
王兴东老泪纵横，从桌案后蹿出，飞奔到台阶下，伸手搀扶起儿子，既欣慰又复杂，拍了拍儿子肩头，宽慰道：
“我王家正值多事之秋，先大家后小家，这才能方显我王家儿郎本色。”
“去吧，渊儿……去做对我王家族人最有利的事情，不要让爹和你娘成为自己的牵绊。”
“我和你娘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自己也照顾好自己！”
王景渊一步三回头，直到走到大殿门口，又冲老父亲弓腰行大礼，这才放出飞剑，吹着冷风，与王永师一起毅然离开县城。
……
溪谷镇，王家老宅。
王兴荣放出传讯法符后，坐在王蛟对面如坐针毡，这位家族新晋长老修为，他这会儿也看清楚了！
炼气七层。
但王蛟身上那股威势，丝毫不弱一些炼气八层前辈，在则双方辈分差着，他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这不，就尬在原地，额头冷汗直冒。
王蛟捧着古籍，一边看着，不时瞟眼对面的王兴荣，见对方脑门额头冷汗直冒，哭笑不得。
正当客厅氛围凝滞，王蛟突然似有所感，抬头看向西边，轻声笑道：
“我们出去吧，县城那边来人了！”
随着王蛟开口，压抑在王兴荣心头的巍峨大山，像被人突然挪开。
直到看着王蛟走出客厅，他才用袖子擦把额头冷汗，紧绷许久的神经一松，一股冷风从外面吹来，冷不丁打个寒颤。
这才发觉后背衣衫不知何时，被汗水打湿。
果不其然，当王兴荣走出客厅，就看到两道身影御剑从西边飞到院子上空。
“七叔，老太公，怎么是您二位来了？快屋里请。”
王蛟见王景渊和王永师从飞剑上跃下，落到地上，冲两人拱拱手，一脸意外。
大家客套寒暄一阵，彼此见过礼，王蛟侧身一让，伸手邀请七叔和老太公进屋说。
一边走着，王景渊解释此次所来目的，只是对方沙哑的异常声音，让王蛟多看了眼对方。
等到几人进屋，各自落座坐在客厅略显寒酸的老旧方桌前，王蛟为大家沏上热茶，才一脸恍然。
他看了眼一旁的王兴荣，满脸笑意，“这么说的话，的确是我王蛟的好事。”
王景渊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上首位置，看着王蛟，取出家族长老令牌，一脸庄重：
“王氏子弟王蛟，经家族长老共推，考虑到你为家族做出突出贡献，决议特例推举你为我王家五长老。”
“为我王家发展出谋划策，奉献个人力量，你可愿意？”
王蛟受到七叔神态感染，一撩衣摆，走出座位，恭敬抱拳拱手：
“蛟愿！”
王景渊双手郑重递出代表家族身份和荣耀地位的令牌，王蛟躬身伸出双手，接过令牌。
一旁观礼的王永师和王兴荣，看到这一幕，面露欣慰。
长老晋升礼仪简陋寒酸，但它代表和继承无数王氏族人的精神和传承，却被王蛟认可和接受。
这足矣证明家族老一辈人打破常规，共推之举，是明智只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