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苏姗的夜晚 五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接通了, 苏姗还来不及开口, 那边说话了: 不许接! 苏姗还没反应过来, 那边电话又挂了。
苏姗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那真真切切的女声让她毫不犹豫地把电话再次拨过去。 宋连很快就接电话了。
刚才是谁接的电话? 苏姗问。没有啊。
我分明听见女人的声音。
哦, 我看电视呢。 宋连说完, 故意停下。 苏姗果然听见了电视机里的声音, 是功夫片, 有刀枪的拼杀声。
早点睡吧, 我也睡觉了。 宋连说罢, 挂了电话。
苏姗望着被挂断的手机, 这手机像一个无能为力的老人, 干枯在围巾旁。 这种气息是可以传染的, 一向鲜活温暖的围巾, 此刻像被风干了, 苏姗不敢去碰, 仿佛它一捏就碎。
到底是不是电视机里的声音? 苏姗也怀疑了, 宋连那么好,天天那么累, 怎么可能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就像客厅里的响声, 肯定是自己神经过于紧张, 就像上次, 宋连都已经到家了,她也出现了幻觉, 总听见敲门声。
苏姗没有关灯, 闭上眼睛, 给自己催眠, 有意识地让自己整个身心不断地往下沉, 往下沉, 往下沉……沉到可以睡着的地方。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 苏姗接到赵莹莹的电话, 晚上八点到湖山宾馆见客户。 赵莹莹不在本市, 晚上回来时间有点赶, 她让苏姗自己去, 她们宾馆门口会合。
时间是晚上, 可以理解, 因为客户白天要工作。 可是地点怎么是宾馆啊?
赵莹莹说, 客户是上帝, 他们指向哪里, 我们就奔向哪里。 整个白天, 苏姗把昨晚的电话假设了好几种, 每一种对宋连不利的假设, 苏姗都能替宋连找到开脱的理由, 她像是宋连的辩护律师, 那么尽心尽责。 接近黄昏的时候, 宋连已经被苏姗在心里无罪释放。 苏姗的心又秘密潜入另一个假设区, 她偷偷地想:这样发展下去, 一个月下来, 赚的钱肯定过万, 那么一年呢? 苏姗像看见了自己自豪地往宋连手里塞了一张银行卡, 一张金额可观的银行卡, 宋连该有多难以置信啊。
苏姗吃过饭后时间还充足, 她洗了澡, 洗了头, 还喷了香水, 搞得跟约会似的。
晚上八点, 苏姗准时到了宾馆门口, 赵莹莹人没到, 电话却到了, 她让苏姗先去 506 房间稳住客户, 她一会儿就到, 说完就挂了电话, 好像在急着赶路。 稳住客户, 这是多重要的工作, 苏姗直奔 506 房间。
她轻轻敲了门, 门很快就开了, 这男人好像就在门后一直等着。
男人关上门后, 请苏姗在沙发上坐着, 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 苏姗看着这男人, 她有点心慌地说赵莹莹马上就到。 这男人长得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比靳东还帅。 苏姗是靳东的粉丝, 她几乎看完了靳东主演的所有电视剧。 男人笑着看她, 说不急。
男人那笃定的笑容让苏姗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她有点渴, 喝了一口水, 还渴, 又喝了一口, 等喝了半杯的时候, 苏姗又无端地很困, 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