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阙石阶渗出淡金色的血，那是历代问心者的魂浆。苏瑶踏上第三千级时，玄冰玉镯突然炸裂，碎玉嵌进脚踝凝成枷锁——这是苏家长老种下的禁制，专为此刻囚她元神。

“玄阴之体，原是为祭天而生。“心魔幻境中，母亲被铁链吊在冰窟中央，“当年你父亲剜我心头血养你，便是等着今日...“

苏瑶踉跄扶住石壁，掌心冰锥刺入幻象。母亲的血溅在脸上却是温热的，与记忆里七岁那夜滴在眉心的血珠一样滚烫。她突然明白，那些年父亲夜探冰窟，喂给母亲的不是续命丹，而是维持祭品新鲜的蛊虫。

“要救林风...“她扯断脚踝枷锁，碎玉割裂筋脉，“先杀自己！“

冰锥贯穿心口的刹那，问心阶崩塌成镜湖。苏瑶在下沉中看见真相：自己才是打开天门的祭品，玄阴体不过是盛放神血的容器。

---弑神阶

林风右眼的噬星瞳渗出血露。天阙试炼场悬浮着七十二具神像，每具神像掌心都托着四大帝国的皇嗣。慕容雪被龙鳞锁链吊在中央神像指尖，冰裂纹里游动的金蛊正将她转化为龙傀。

“用噬宙戒换她。“幽泉的声音从神像口中传出，“或者看着慕容氏最后一丝人性湮灭。“

灵儿的三尾缠住林风腰腹，尾尖星痕与噬星瞳共鸣：“别信他！慕容姐姐眼里还有光！“

那光是慕容雪用龙鳞剑自刺心口换来的清明。剑锋挑出的金蛊在噬星瞳视野中，分明是缩小版的青铜棺椁——与寒潭底那九具棺椁同源。

“游戏升级了。“林风擦去眼角血露，噬星瞳绽开三重光轮，“你要的不是戒，是能承载神罚的容器。“

黑戒突然暴起发难，戒面七只竖瞳同时睁开。试炼场穹顶被撕裂，露出其后翻涌的混沌海。幽泉终于现出真身：半张龙脸与半张人脸拼接的躯体上，爬满青铜棺椁的浮雕。

---星坠

慕容雪的龙化已蔓延至脖颈。她残存的意识操控龙鳞剑割断锁链，坠向混沌海的瞬间，林风看清她后背的逆鳞空缺——正是寒潭所得那枚的形状。

“接住！“他掷出逆鳞，噬星瞳强行解析混沌海的运行规律。鳞片在坠落轨迹上燃起狐火，那是灵儿用本命精血点的引魂灯。

幽泉的青铜巨掌破空抓来，掌心浮现往生阁的镜阵。林风不退反进，任由巨掌穿透胸膛，噬星瞳却锁定了混沌海深处的光点——那是被吞噬的往生阁时空！

“你教我的...“林风攥住巨掌中的镜片，“时空可以折叠。“

黑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吸力，将混沌海压缩成戒指大小。幽泉的哀嚎声中，试炼场开始坍缩，七十二神像接连爆炸。慕容雪在触及混沌海的刹那被逆鳞包裹，鳞片内层刻满林氏符文。

“活下去...“林风用最后气力将她推回现世，“带着我的眼睛...“

噬星瞳自动剥离，嵌入慕容雪空洞的右眼眶。她坠落在祭坛中央，看见的最后一幕是林风被混沌海吞没，灵儿燃烧三尾化作封印符。

-骸骨生花

苏瑶从镜湖底浮出时，天阙已成废墟。玄阴体彻底苏醒，白发如雪铺展三千里。她踏过的焦土绽开冰昙花，每朵花蕊都映着林风的记忆碎片。

“你终于来了。“幽泉的残躯从瓦砾中爬起，半张龙脸已石化，“噬宙戒的容器...“

冰锥贯穿他咽喉的瞬间，苏瑶嗅到熟悉的血腥味——与母亲当年被放干的血一模一样。幽泉的石化加速蔓延，嘴角却浮起诡笑：“你猜玄阴体为何代代单传？“

地底升起九具冰棺，每具棺中都躺着与苏瑶容貌相同的女子。她们心口插着龙鳞剑，剑柄刻着历代慕容皇帝的名讳。最末端的空棺内壁，密密麻麻刻着同一句话：“玄阴现世日，天门洞开时。“

慕容雪的龙啸从云端传来。她右眼的噬星瞳看破虚妄，龙爪撕开天幕露出其后景象：林风在混沌海中与九首巨蟒融合，黑戒正在吞噬巨蟒的逆鳞。

“不要！“两位女子同时嘶喊。

混沌海轰然炸裂，林风坠落的身躯已半蟒化。他右臂缠着灵儿的本命狐尾，尾尖星痕拼成殄文“囚“字。黑戒自动飞向天门，戒面竖瞳里幽泉的脸在狂笑。

“原来...我们都是祭品...“慕容雪抚摸着噬星瞳，看见自己脊背的龙纹正在吞噬林风的魂魄。

废墟突然震动，初代慕容皇帝的虚影从天门走出。他手中提着的青铜灯，灯芯正是灵儿燃烧的元神。

“恭迎神临。“幽泉的石化身躯彻底崩解，“最后一块拼图...“

林风在完全蟒化前，用狐尾缠住青铜灯。噬星瞳最后一次绽放光芒，将慕容雪与苏瑶推出崩坏的空间：“活下去！记住我们...“

---残局

新生的荒漠上，慕容雪右眼淌出血露。噬星瞳映出三百里外的场景：幸存的夜雨楼杀手正在挖掘废墟，为首的举着半块逆鳞。

苏瑶的冰昙花在荒漠绽放，花心结出玄阴珠。每颗珠子里都封存着林风的记忆碎片，其中一片映出诡异画面——蟒化的林风在混沌海深处，正被九具青铜棺椁环绕。

灵儿的声音突然在风中响起：“去北冥...“一片狐尾绒毛落在慕容雪掌心，“那里有斩天门的刀。“

荒漠尽头，血色天道之眼缓缓睁开。眼瞳中央的裂痕，正是黑戒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