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林说出这样的话，倒不是瞧不起余辰。
只是作为曾经的室友，他清楚知道余辰已经在草药谷待了九年半时间。
而药童晋升到丹童的测试方法他也十分清楚——
三次炼丹机会，成功一次即可。
若是在每次讲丹大会后都申请测试，九年半时间，可足足有五十七次机会。
即便是他，成丹的概率也不至于这么低。
所以，心里冒出这样的怀疑倒也合情合理。
就这么带着考量的心思，张玉林认真观摩起余辰炼丹。
“咦，第一个放的是天星草么？”
……
“嚯！这么大火候就不怕炼出一炉焦炭？”
……
“好娴熟的手法，虽然看不太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
短短半个时辰，张玉林的思维就经历了从怀疑到认可，再从认可到震惊的转变。
这哪还是炼丹？
分明就是一位浸淫雕工数十年的匠人，在雕刻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绝对不会错，此子恐怖如斯，定有丹师之资！”
行云流水炼丹的余辰，在张玉林的视角里，形象开始变得高大起来。
感受到彼此间的巨大差距，张玉林不由陷入了回忆——
他也曾是个热血少年。
只不过在一次次的炼丹失败中，被磨平了棱角。
他何尝没想过进步，何尝没想过变强？
为此还养成了天还未亮就来炼丹房的习惯。
想着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的给了他一巴掌！
成倍的努力并没有换来成果，周围的人都在能稳定炼出辟谷丹后，被赐下新的丹方。
而他，一如既往！
外来的讥讽，让他渐渐迷失，开始变得得过且过。
“真耀眼啊！”
张玉林眯起了眼，像是余辰真的在散发着光芒。
若是就这么发展下去，别说望其项背，到最后恐怕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吧……
但是！
就在刚刚，这个天资异禀的人亲口说出要教他炼丹。
他，张玉林！
未尝不能做到翻手炼出辟谷丹！
这一刻，张玉林感觉已经熄灭了的灵魂重新被点燃，开始思考这是不是此生唯一的机会。
很快，眼中的迟疑转化为坚决，双膝弯曲了下来……
……
扑通——
“义父，教教孩子吧！呜呜～”
张玉林抱紧余辰双腿，委屈得像是向离家归来的丈夫哭诉的小媳妇儿。
余辰哪能知道这人能在看他炼丹时，能来一通高燃的脑补，直接被这操作给搞懵了。
只有大脑还在飞速思考——
义父是什么鬼？
啥时候张玉林成吕奉先，自己成董卓了？
按身材来看，也应该自己是吕布，张玉林是董卓。
不对不对，这样好像是自己吃亏了……
即便脑中一片混乱，余辰还是本能的将张玉林扶起：
“师兄为何行如此大礼？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
“吾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
公若不弃，林愿拜为义父！”
说罢，猛地在地上一磕，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余辰觉得仙侠世界还是过于抽象了，竟让他这在抽象圣经中耳濡目染的三好青年都有些无所适从。
及时制止住张玉林继续磕下去的动作，转移话题道：
“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先炼丹吧。”
“是，义父！”
听到余辰的话语，张玉林觉得事情已经妥了，浑身如同打了鸡血，蹭一下蹦起，拿起丹炉就开始洗刷。
“这么有活力，至少不算坏事吧！
教个辟谷丹而已，有这份势头应该花不了太久时间。”
余辰自我安慰道。
……
半个时辰后。
看着张玉林倒掉那炉散发着辛辣味的废丹，余辰沉默不语。
明明他是一株药材一株药材教的，张玉林究竟是何时在里面放入了两头辣？！
这一刻，余辰只感觉自己是辅导孩子做作业的家长，血压飞速飙升。
“义父，我能感觉到！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成功了！”
虽然余辰在红温，但张玉林却很振奋。
因为在余辰的指导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炼丹手法在不断改进，只是不知为何在最后凝丹时出现了问题。
余辰强行压下火气，嘴角不停抽搐：“有信心是好事情，咱们继续！
这次，你不许做我说过的以外的事，我让你放什么你就放什么。
听明白了吗？”
“唔～是！”
……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炼丹房中已经接近满座。
坐在尽头处的一胖一瘦两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丹炉。
大火的炙烤下，张玉林汗如雨下，浸湿了衣袍，却没敢擦拭，只是按余辰吩咐将蒲扇摇出了幻影。
一旁的余辰抿紧双唇，神色不太轻松。
“这次放入的材料自己严格把控，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经历了之前的失败，即便是他，也有些不自信了。
凝丹所用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之前靠着系统提醒，可以轻而易举的判断，而现在需要自行把控开炉的时机，所以余辰神经高度紧绷。
这是张玉林手中的最后一份材料。
所以一定要成！
【教导别人炼制辟谷丹成功，炼丹手法熟练度+3，奖励丹点+3】
突然弹出的面板让余辰恍惚一下，又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开口道：
“时间到了，开炉！”
猛摇扇子的张玉林闻言一凛，直接将手搭在了炉盖上。
却不料炉盖已经烫得离谱，瞬间就将他的皮肤烫得通红，疼得他嗷了一声，不停甩手，炉盖也“哐当”落地。
余辰顾不得他，迅速将丹炉底部的柴火勾出，随后用布包手，把里面的辟谷丹取出来。
温润如玉，颜色乳白，正是辟谷丹的模样！
趁辟谷丹尚未变硬，余辰将其分开，揉成小球。这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眉眼含笑。
总算是成功了！
也不枉他教了这么长的时间。
张玉林将烫红的手放水中冷却片刻，就迫不及待地走过来盯着辟谷丹看。
看着看着，眼神中就流露出痴态。
就好似一个肥头大耳的痴汉在窥视着许多玉体横陈的美人。
余辰没有关注张玉林的神情，现在的他在关心另一件事。
原来教别人炼丹也能增长熟练度，而且比自己炼出来增长得还要高。
什么费曼学习法？！
教会了徒弟，余辰也不打算休息，趁时间还早，他要开始炼自己的丹药了。
而张玉林早已不在原地，把硬化的辟谷丹收进小瓶后，就趾高气昂的朝崔仪走去，估计是去炫耀了。
半个时辰后。
【辟谷丹炼制成功，炼丹手法熟练度+2，奖励丹点+2】
熟练地将辟谷丹装入小瓶，余辰内心毫无波澜。
果然，和帮张玉林炼丹不同，自己炼出辟谷丹已经没有兴奋的感觉了。
不过，至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要是今后也一直这么顺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