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尸毒

面对李家班的师兄,李砚打招呼的方式很简单,只见一柄颇有分量的格洛克凭空落入他的手中,对着三人遥遥一指。

“这是什么,知道吧。”

“知道……”

“嘭——!”

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手枪是一种极陌生的武器,大多数人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当然也不知道用什么程度的手段才能防住子弹。

可李家班不同,起码李砚最常用的这一款,留给他们的印象很深,因此白夭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慵懒的双眼几乎顷刻被杀气完全浸透!

操刀鬼的傩面覆在脸上,她虚握的掌心立刻浮现出一柄细长的刀,刀尖上挑的同时,将那子弹的弹道向上偏了三寸!

“叮——”

操刀鬼的刀尖瞬间迸裂出几道缝隙,随后缓缓弥合完好,白夭眼中的杀气却仿佛更甚了,口中发出低沉难明的闷吼……

“果然是师姐,师姐万福安康。”

可李砚却一点不给白夭发作的机会,脸上的阴霾稍稍散了些,带着几分熟悉的嬉笑向她问好。

“……”

“九月三十,阴

白夭情绪贡献三十。

下批:我忍……我忍……忍不了要不然还是砍张文客一刀吧。”

“小师弟,你为什么在这里,西山……团团呢?”

张文客焦急道,他很想知道西山村怎么样,可看到李砚这模样……当时八成已经顾忌不上其他人了。

其他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起码能救下团团,他们的团团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

“……”

“团团,被尸傀咬了。”

李砚也顾不得维持表面功夫了,将背后一直护着的崽子轻轻揽出,这正是李家班最为宠爱的小女孩。

只是此刻团团的状态很不好,她的肩膀上有着半个拳头大的缺口,鲜血淋漓甚是骇人,还有丝丝墨绿掺杂她伤口周围的血管中。

“尸毒——?!”

众人不免惊呼,而在接下来的三分钟,双方快速交换着信息,李砚尽可能简短地将西山村发生的一切叙述一遍,

米灾,书生,羊肉店,以及现在污染了整个村寨中的丧尸,五寨之一的西山村中已经不见了一个正常意义上的活人。

“团团确确实实按照我的要求,敲碎了傩面躲开了尸潮,可却还是被一只尸傀咬伤污了血肉,我在边界找到时她已经发起了高烧。”

“我不知道怎么解尸毒,西山村的两个下蛊的书生也死了,我只好带着团团寻找下一个村寨,撞撞运气,看看能不能再寻到一个书生。”

“运道使然,我找到的第一个村落就是儒家下注的盘,他们使用的手段也依旧是米灾和尸蛊毒。”

“运道使坏的是……他们也没有解药,甚至他们大言不惭地说尸毒根本没有解药,受蛊者必然会失去理智,由尸变僵再成魁,不可逆转!”

“我当然……只能杀了他们。”

李砚沉声说道,将那两颗书生脑袋一并踢进尸傀群中,尸毒无解,入体则深种难消……

开什么玩笑?团团凭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尸毒确实没有解药,杂家医道的高手虽然可以从体内祓除尸毒,可被尸毒转化成僵的地方……却真的再也变换不回来了。”

张文客神色大变,他自诩读书人,看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比李砚两个加起来都多,尸毒的厉害被他几乎脱口而出。

“医家,那知春堂的人……”

白夭不说话了,他们是亲眼看着知春堂的崔老,被肢解作为了诡异的食料,知春堂怕是早已被万类渗透成的筛子。

而且知春堂的医士是否有祓毒的资格……都还是犹未可知。

“……只能暂时封堵住尸毒的流速,放缓毒素进入心脉甚至是完全改变身体结构的速度,一切都逃出去以后再说!”

两人都不说话了,他们几乎同时带上了腰间那一张傩面,单手按在团团的背上,翻涌的能量顷刻涌入她的四肢百骸之中。

“热……”

“冷……”

“师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团团却烧得更厉害了,口中念叨着胡话,浑身血液流动得越发汹涌,将那尸毒短暂地封困在她的右臂之中。

李砚心疼地无以复加,他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全力,可即便全力……似乎也没能改变眼下的局面。

“别多想了,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不然你们根本就走不出那间吃人的鬼店!”

张文客宽慰着说道,可尸毒的反冲却让他这话是咬牙切齿地吼出!面色狰狞得没有半点从前的儒雅。

白夭则是抛了一卷红绸书卷塞给李砚,她已经将嘴角咬出了血,因而更加杀气满溢地吼道:

“将傩神道学下去,每一个字都死死地记在脑海里!师傅若是没有动静了立刻便将他换下来!”

“我们,谁都不能死!”

脚下的地龙早已将李家班的五人重新托起,在双鱼镇大量的尸潮中来回穿梭,地脉的热量将沿途的尸傀统统点燃。

谈话的余裕是根本不存在的,李广陵在确认了两人的身份,几乎是立刻将他们托了起来,在沉默中朝着白邙大山的尽头飞驰!

李砚坐在龙头,膝上摊着那一卷傩神道的本卷,神色不免复杂地在它和大师傅的身上来回扫视。

他有心去恨李广陵,恨他将取乱术带到了这个小山村,恨他轻易中计离开西山村,恨他隐瞒一切,致使李家班陷入这般濒死的境地。

李砚早早地便动了杀心,在听到团团没救之时更是炽烈到了极点,他那一枪本打算直接杀了李广陵,

可当见到那个佝偻到几乎垂到地面,身上大半已经化作白骨的……父亲时,李砚所有的恼恨全部变成了悲哀,已是再也动不了半点杀念。

他长长叹息一声,终于是甩了甩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异法上。

这卷便是走傩一脉真正的传承法,摹假神而窃天力,竟当真与自己最开始的设想有很多相通之处。

丝卷上的符字弯曲如蝌蚪,便是通读一遍都颇为艰涩,想来就是按平常的节奏学习起来都颇为耗时,更何况现在……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