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些什么，我来做。”
李砚片刻后就将疑惑抛下，白邙山虽大，但能够威胁到老爷子想来该是不多。
当然，主要是他担心也没什么用处。
“不要，我们下馆子去!”
团团小头一扭，难得任性道，她被师傅四个丢在戏楼里小半周，心里的怨气总得有个发泄的路子。
“咳咳……你也知道，为兄向来不太富裕……”
“去余姐姐那里！我订钱都已经付了，余姐姐特地为我们留了只烧鹅！”
“……感情你已经安排好了啊。”
“是啊，我的例钱比师哥多多了嘛。”
李家班的分赃，分红原则就是，越小的女孩拿的越多，越大的男娃拿的越多，李砚的例钱……还不如小师妹的三成。
所以他这个被请客的根本没有选择权，只能满脸悲戚地被小师妹拖拽出了房门，往午市上快步赶去。
余姐姐，大名余倩，本家经营的一家酒窖，青旗蓝布紫黑瓦坛，开窖之时酒香四溢，在西山村这个不大的地方也算名店。
但偏偏就是这小酒间，菜的口味反倒出色得让人咋舌，五毒俱全的张文客率先发现了这点后，李家班都喜欢上了这家小店，以小师妹为最。
至于为什么是五毒俱全的某人率先发现……当然是这余姐姐肤白貌美，色若天仙啦，他俩相好的时间是这个西山村中女孩里最久的。
这也是李砚有些腻歪的原因了，就属他陪老张来见相好的次数最多，每次看着两人咸湿自己当个电灯泡，那窖中的苦酒恨不得来上三坛。
当然，这副身体的年龄还不到饮酒标准……但闻闻酱香不也挺好~
“好香啊……”
喧嚣的集市上，团团迎着他人喜爱和后怕的复杂眼神，跌跌撞撞地走入了一处破破的青石短巷中。
李砚虚着眼跟在她后面，自己有理由怀疑这妮子不仅仅是贪这里的菜香，也是馋那窖下的几十坛老酒。
女大不中留啊……这童养媳不要也罢。
余倩很热情，对团团更是喜爱到骨子里，只见少女快步地掀开青旗走出，揉着团团的小脑袋好一阵玩弄，才端上来早已备好的菜肴。
“团团来啦！快些坐快些坐，你的烧鹅早就备好了！”
“余姐姐我爱你！”
“免费赠送你今早钓上来的大青鱼一条，鲜甜得很，小孩子长身体可得多吃些！”
“余姐姐我不爱你了……”
团团瘪了瘪嘴，但还是老实地坐上高凳子，扯下一对儿翅膀先啃起来，小嘴上下动得如同一只豚鼠。
见她吃的高兴，余倩兴致也是起来了，又是将白毛巾往肩上一披，转身进厨房又炒了两小菜上来，甚至还有一壶度数很低的米酒。
“李师弟也多吃些，走戏这几天累坏了吧，这热甜酒几乎没有麻劲儿，你们师兄妹都可以喝上一点儿。”
“谢过嫂嫂了。”
“别谢，什么时候再帮我把那个书袋子拐到店里来就行，那几个狐媚子缠着他根本脱不开身啊。”
“……啧。”
李砚接过碗筷，细细咀嚼起来，余倩脸上的笑容明显放大了几分，坐在对桌，安安静静地看着一大一小两孩子吃饭。
与西山村大部分人不同，她对李家班只有纯粹的感激，对这两孩子更是说不出的喜爱。
毕竟第一次的米灾起瘟的时候，她正巧就在那戏楼子里待着，是少数没有被邪祟沾染的人之一，不需要屡次三番经受那烹煮的治疗过程。
所以她没有陷入情绪的窠臼，能够稍稍理性地看待李家班的所做所为，心中的感激和痛惜也越上了一层。
“余姐姐，余老爹哪儿去了？他这个点儿不下窖不用饭很奇怪啊。”
李砚闲聊似的开口，余老爹余山，这家酒窖的老板，余倩的父亲……同时也是上一次米灾中毒最深的几人之一。
“不听我话，又跑了呗，说啥也拦不住。”余倩有些气急地说着，
“听到你们要来便去村前下酒馆了，每次都是这样，谁叫他贪嘴中了那米灾的毒！难不成还要反过来怪医生的药苦吗？”
“毕竟需要沸水烹煮十分钟，虽然米灾的毒让他的肉身不至于熟透，但疼痛感却也半分不可避免。”
李砚苦笑道，手中的筷子上下打了两下，
“本来今天就是最后一次祓毒的日子了，我还想着从你家先开始，这样我只能先去别家了。”
“放心，他回来我便监督他下水，你们最后来验验就行。”
余倩将不大的胸脯拍得啪啪响，脸上的笑容很干净很爽朗。
她不怎么出村子，却也知道村子外有些什么，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无法承受的，不如把心思放干净些，好好感谢那些愿意保护他们的人。
当然……部分抱着不纯心思，还是趁早阉了了事，实在不行也应该囚禁在自家的地下室里，好好养着……
“九月三十，晴
余倩情绪贡献四十，李团团情绪贡献十。
下批：……病娇？师兄救我——！”
看着余姐姐身上逐步腾起的黑气，李砚下意识地一个哆嗦，赔笑道:
“今晚，今晚我就把他给姐姐你绑过来，怎么揉搓我们李家班一概不管！是吧，小师妹？”
“对对对，不要大锅，要二哥！”
团团满脸油脂地从烧鹅内部抬起脸来，本能地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其他两人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她擦了下嘴子，眼神却突然亮晶晶地，道：
“姐姐，余老爹也出门下馆子去了？他去吃的什么，连姐姐的菜都不想了也要去那家店吃？”
很显然团团也馋了，余倩想着大叛徒，看着小叛徒，没好气地弹了一指过去，说道：
“一家卖羊肉的店铺罢了，近些时日刚刚搬来村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烹饪手法，可据说那羊肉的滋味儿，香滑美妙得让人几乎升天。”
“我反正是没吃过了，但老爹他们却像着了魔一样日日都去，真……真是气煞我也。”
“图个新鲜而已，过几天热潮就下来了，谁能忘记酒家一姐的手艺呢？我都远远比不上。”
李砚笑着道，他已经吃好了，从座位上站起身准备离开，今天下午的事情实在颇重，羊肉就羊肉罢。
“不一样哦，恐怕短时间，这热潮是消不下去的。”
“因为这铺子，是前些日子仙人弟子开的，想来明日过后便要正式成为仙家在咋们村子的驻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