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橙子,我高三的同桌。
前段时间我问了她最喜欢的水果是什么,她说是橙子,所以在这本书里就用橙子来代表她。(真实姓名不可透露)
高三刚开始我的同桌还不是橙子,后来不知道怎么这橙子就变成了我的同桌。
橙子是个很瘦很白并且头发很多的人!我刚开始和她当同桌还有点拘谨,没太放得开,因为我有些许抽象。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我和橙子也越来越熟,没成想她也是个抽象的人,两个抽象的人坐在一起只会变得更加抽象。
我是一个数学很差的人,记得高中数学考过的最高分也才96分,就这我还开心了好久。(那次数学题特别简单,别人都是130+)
平时的数学水平就是5-8这个区间,运气不好的话还有可能是40来分。而橙子,她数学学的特别好,物理好像也不错,算了她好像每门都学的不错。
我经常问橙子数学题。
我用手肘碰碰她:“你忙不?帮我看下这道题呗,这个单调区间咋求的,我看不明白”。
橙子扶了一下眼镜,拿过我的卷子:“你等下,我拿个草稿本”。
橙子看了几眼便在草稿本上开始写:“我写好了,你看下你哪里不会”。
“其实我都不太会”,我扯嘴笑了下。
“你看这个,我们令这个等式恒大于等于零,然后然后就能求得x……”,橙子拿着笔开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我发誓,我真的很认真的在听了,但就是没听懂,我不明白怎么一下就能求出来x了,什么鬼。(内心os)
“你明白了吗”,橙子敲了下我桌子。
“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我懂了,谢谢哈”,装模作样的我假装明白了。
其实我根本就不懂,这题也太难了吧。假装懂了是怕橙子觉得我又笨又烦,而且这个时候我俩还没那么熟。
这种情况下,我就会装明白了,就像上数学课时苹果老师问:“这道题你们听明白了吗?不明白的举手”
(这里数学老师也叫苹果,因为他微信头像和昵称都叫苹果,这是他的外号,后面会有他专门的故事)
刚开始我还算诚实,不明白我就举手了,后来我发现世界上数学题也太多了吧,怎么每节课都有我不会的,索性不举手了。
后来苹果老师又问:“听明白了吗”
我装模作样的也跟着大家大声喊:“听明白了”
苹果老师很欣慰的撇了我一眼说:“都明白了那就好,看来我还讲得不错嘛”。
后来我不仅在数学课上“装模作样”,还在很多课上也“装模作样”。
因为我“装”的太像了,班上有的同学就会问我一些题。洁哥拿着物理一轮复习指着一道看起来很难的选择题:“能不能给我讲下这个题”。
我抬头看了眼:“这题看起来挺难的,我不会”。
洁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老师上课刚讲了,还问会了没,你声音大很说会了,你得是骗我不想给我讲”。
“我真不会啊,骗你干啥,我就是装一下,我根本就不会,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水平吗”,我笑着对她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在下雨。
其实我特别希望我会这道题,希望上课的时候是发自肺腑的说“我会了”,而不是装模作样,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笨的一个人,那又怎样,我就笨咋了。这个时候我感觉我已经自暴自弃了,在太多人的否定中站不起来,我甚至想躺下,我真是个废物。
时间长了,我和橙子也变得越来熟,之前总是装能听懂,不好意思浪费橙子的时间。后来不装了,经常拿着题问橙子。为了给我讲明白,橙子经常得重复三四遍,就这样大多数情况下,我还是似懂非懂。
数学!物理!你们都毁灭吧!
不知道是不是高三太累了,总是觉得好饿。我和橙子经常中午吃完饭买几包干脆面放在桌兜,以备不时之需。那段时间总觉得干脆面特别好吃,尤其是上课偷偷吃,怎么形容呢?
感觉就像是沙漠里的人捡了一瓶水。
上课吃零食,要做到不被发现,那就需要长久的坚持,多多吃几次练一练就会了。橙子就教给我了很多吃零食的办法。
第一种:假装笔掉了,趴在地上伸手去捡,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碎面饼,快速吃掉,这样就不会被发现。
第二种:假装在桌兜找东西,然后取出零食吃掉。
第三种:假装把头转到后面看东西,然后把零食吃掉。(第三种方法有个弊端,那就是老师不会发现,但是后面的同学会发现!)
橙子开始给我实战演习,假装笔掉了,假装后面有人叫她,假装在桌兜里取书。她的每次假装我都特别想笑,谁能懂懂我啊!
时间长了,我也学会了,所以我俩经常同步笔掉了,找东西,转后面,然后开始吃零食。不过也有翻车的时候,有次我和橙子我们又假装笔掉了,然后准备吃的时候我俩对视了,一下绷不住,笑场了。后面应该是被老师骂了,有些记不清,只记得化学老师说:“把嘴里东西嚼完再说话”。
那时候我总说:“咱们好像地下党,成天偷偷摸摸的”。
“那我们是一个成功的地下党”,橙子比了个7的手势放在下巴上。
因为橙子喜欢比7这个手势,我也学会了。她说话时总是比这个手势,我感觉看起来显得人很聪明,然后我也开始比这个手势,因为我要让别人觉得我很聪明。
结果是班里其他人说:“你俩成天比这个手势干啥,说话也比这个手势,感觉傻很”。
“你不觉得这个手势看起来很聪明吗?”,我和橙子异口同声的回绝他。
“聪明,挺聪明的,特别的聪明”,其他人哄堂大笑。
我突然发现我的所有同桌好像都是睡神,橙子这个人也特别爱睡觉。记得上学那会儿我还给她统计,她被多少个老师叫醒过。
“你帮我看下老师,我困很”,橙子闭着眼说。
“你咋又睡了,别睡了,不念书了你”,我笑着说。
“困得不行了,给我看一下奥”,橙子用书挡住脸安逸的睡着了。
“行行行”
这节是物理课,听不懂而且好无聊。橙子睡着了,也没人和我聊天,只能神游了。正神游着呢,敲桌子的声音给我吓一大跳,抬头一看老师站在橙子旁边。坏大事了,光发呆了没注意老师过来,橙子就这样被打断了睡眠。
“干啥呢,咋睡着了”,老师站在橙子旁边看着她说。
橙子不说话。
那个场面一度尴尬,但越是尴尬的时候我越是想笑的不行,我在旁边后槽牙都快咬掉了。
后来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语文课,数学课,英语课,化学课……
“我给你统计一下,你还差多少次就能获得睡觉全勤了”,我大笑道。
(当时在班里流行rang,此处应该也算是rang橙子,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
“哈哈哈哈服了你了”,橙子和我一起笑。
“你还差一次生物课,如果你在生物课上睡觉被方块发现的话,那你就全勤了,太厉害了吧”,我边笑边说,笑得我喘不过气。
“贱不贱贱不贱贱不贱”,橙子锤了我一拳,可能是因为她觉得我说的太搞笑,所以也跟着我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每当这个时候,前后左右的人都会说:“呀,你两个别笑了,有啥好笑的,一天到晚笑个不停,受不了你两个了”。
一般情况下,他们说完,我会笑得更大声,就笑就笑咋滴了。
高三那时候,午休都快要变成自习了。每次我想睡觉的时候,往后一转没一个人睡,都低着头写题。这让我更煎熬了,觉得午休就是一个错误的行为,好像起来了之后就落了别人一大截似的。
但不睡又不行,所以我每次都是带着负罪感深深睡去。
橙子每次不午休,大诗人也是(大诗人是我的邻桌)
“你两个咋不睡觉?”,我趴在桌子上问。
“因为我不困啊”,橙子说。
“因为我也不困啊”,大诗人说。
“那为啥就我困”,我看着他两个。
“因为你是猪,能吃又能睡”,大诗人犯贱道。
神经大诗人,为啥叫他大诗人呢,因为他的头像是毛笔写的字,然后还喜欢装文艺。
为了不再带有负罪的睡着,我把午休分成了两半,一半睡觉,一半写题。
橙子用她的手环定了个12:40的闹铃,放在我桌子上,然后我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很大的震动声把我吵醒,是闹铃响了,我起来以后把橙子的手环闹铃关掉,完全不想做题,我只想继续我的午休。所以我继续趴桌子上睡了,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有人在笑,管他呢,先睡再说,我果然是个废物。
下午第一节上课时,突然想到午休有人在笑,我就随口问橙子:“那会闹铃响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你们在笑,你们笑啥呢?”
“那会儿我和大诗人打赌说闹铃响了你会不会起来,我俩都赌你不会,结果你真的没有,把人笑的”,橙子捂着嘴偷笑。
我无语了,这有啥好赌的,心里暗暗发誓,下次闹铃响了我一定要起来写题!
后来闹铃已经没有用了,不管多么大的声音,我依旧不会起来写题。所以每次橙子在12:40睡觉的时候,都会叫醒我,推我一把。
谢谢你,橙子,在很多个12:40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说起来奇怪,我在我们宿舍永远都是最早起床的那个,但午休我永远起不来。我是我们宿舍的人形闹钟,因为我每天准时5:40起床,所以其他人听到我出门后,就会起床,那个时候应该快5:50,时间也是刚刚好。
我下铺的女孩(叫她泡芙吧),她总是让我起床的时候推她一把,把她叫醒,就这样我每天都叫她。以至于后来毕业了,我早上起床第一反应还是把泡芙叫醒,可手伸出去,才发现,我是在家里。
那一刻,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
毕业后我和泡芙也几乎没再联系,有些人陪你走过一段路,留下一点记忆就好了。
小时候看阿狸的绘本,有一句话印象深刻。“我们的一生会遇到8263563人,会打招呼的是39778人,会和3619人熟悉,会和275人亲近,但最终,都会失散在人海。”
是的,我遇到了很多的人,也许只是短暂的友谊,阶段性的朋友,但留下的那些时光是美好的。幸运的是,有几个人一直陪着我,哪怕她们出现的很晚。
我总和橙子说:“毕业那天我肯定会哭的”
“那我肯定不会”,橙子说。
事实上,毕业那天我根本没哭,橙子也没哭。
我只觉得恍恍惚惚。
2023.6.20
我再也不会在12:40起床写题了,现在的我午休一次睡到饱,睡到四五六点不是问题,但我还是很想念和橙子当同桌的时候,她会叫醒我推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