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果然,知我者,莫若你。”

他低头咬住沈潋秋的耳垂,急促的叩门声忽的打断满室旖旎。

小厮跪在门外颤声禀报:“恋春姑娘在厢房外跪了三个时辰,说裴夫人咳血昏厥,求您去劝老爷收回纳妾成命……”

裴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沈潋秋的发梢:“你说,我要不要当这个孝子?”

“你不适合做孝子。”

“果然,知我者,莫若你。”

裴阙笑着沈潋秋拥入怀,握住她的手,在名册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喜字。

“今世的变数太多,想利用裴云的私奔转移注意力,怕是不行了,眼下有个更好的法子。”

“阿桃。”

裴阙将写着喜字的名册和羽林卫的虎符递给沈潋秋。

“这件事,怕是只有你能完成。”

沈潋秋的马车停在沈国公府正门。

守门小厮翘着腿嗑瓜子,见马车上下来的事沈潋秋,立刻斜眼嗤笑:“这不是裴家的冲喜娘子,你也配走正门?

“后门狗洞还给你留着呢!”

在国公府,沈潋秋便是最不受待见的存在。

她知道,裴阙故意让她来送喜帖,就是为了让她出一口恶气。

若是以前的沈潋秋,估计不会领这个请。

但现在,她需要待在裴阙身边,让裴阙信任她已经不想再逃。

沈潋秋掏出虎符,小厮的脸色瞬间煞白。

这可是可以调动羽林卫的虎符。

不等他反应过来,驾车的马夫便抽出绣刀,一刀摸了小厮的脖子。

鲜血溅了一地,在夕阳下泛着诡谲的光。

“少夫人,请下车。”

她挺直腰背,若从其他的角度看,她一步步走到沈国公的模样,真的像极了裴阙杀入东宫时的背影。

听到喧哗声,在湖心亭赏花的沈堇皱了下眉头。

水面上漂着七盏莲花灯,不多时,就漂到了岸边,贴着沈潋秋的鞋尖。

这事大哥最爱的把戏了。

每折磨死一个婢女,就往池中放盏灯。

“去年冬至,大哥用军饷买了匹大宛宝马。“

她指尖掠过石栏上未干的血迹,“可惜那马认主,把你摔断三根肋骨后,被你活埋在后山了吧?“

沈堇瞳孔骤缩,手中酒壶“当啷“落地。

“你怎会知道?!“

沈潋秋笑了。

“兄长,您忘了吗?没嫁入裴家之前,我就住在马厩里啊。”

“你说,你就这么相信我这个妹妹吗?做坏事,都不避着我。”

“是觉得,我一个弱女子,不是你的对手?”

沈堇面色苍白。

家仆急冲冲的跑过来。

见到沈潋秋也不敢向以前蛮横,窃声说道:“大少爷,护院的阿陵死了。”

“是……”

家仆看了一眼沈潋秋,“是二小姐的人,杀的。”

“沈潋秋!”

沈堇虽然吃喝嫖赌抽样样齐全,但不妨碍他是沈国公的长子,未来可是要继承国公府。

“你算什么东西,敢动我国公府的人。”

话音未落,一直站在沈潋秋身后的羽林卫便以迅雷不及之势从背后用刀抵住沈堇的脖子。

沈堇慌了,也没有之前的嚣张气焰了。

但他一时间还是想不明白,沈潋秋不就是做到裴家做冲喜娘子吗?

怎么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身边又为什么多了个会武功的高手……

忽地,沈堇想到了裴家二少爷,裴阙……

难道沈潋秋搭上了裴阙。

是啊,整天和一个病秧子在一起,怎么会这般生龙活虎?

沈堇气不打一处来。

“沈潋秋,你做出此等荒唐事,还敢回国公府耀武扬威,一个破鞋,还敢威胁嫡兄?”

说完,羽林卫的匕首便刺入皮肤几寸。

“不用杀了他。”

沈潋秋甩出厚厚一摞当票。

“上月输掉主母嫁妆翡翠屏风,前日典当祠堂青铜鼎,今日连祭田都押上……”

“哦,还欠着红袖姑娘三千两?”

沈堇暴怒:“贱人!你跟踪我?!”

“何须跟踪?”

沈堇在沈潋秋嫁入裴家,还清赌债后的确安分了几天,但不出3日,他就原形毕露,继续变成那个流连于牌桌的纨绔子弟。

这些年,国公府的家产已经被他败了差不多了。

“哦对了,还有这颗珠子,”

沈潋秋拿出裴阙给她的夜明珠。

“是你上月从父亲密室偷的,典当给赌坊换了五万两。”

“你猜父亲发现最宠爱的儿子,把它当赌资时……”

“住口!!”

沈堇目眦欲裂。

“你今天回国公府,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是想掀了国公府吗?

闻言,沈潋秋笑了,从怀里拿出喜帖,“裴家出了件喜事,我只是来递喜帖。”

“顺便,问候兄长。”

“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堇思索片刻,说道:“刚才的当票,不要告诉父亲。”

这些天沈国公悼念死去的沈妆妆,天天在佛堂为她诵经。

这才给了沈堇可趁之机,拿国公府最后的家底去赌。

沈潋秋当然不会说。

毕竟,这钱早晚是裴阙的,自然不会拿回去。

沈潋秋用眼神示意羽林卫松开沈堇。

“兄长,我还没去过佛堂呢,不知你可否帮我带路。”

沈堇咬紧牙关,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会栽在这个小丫头手里。

沈国公一手握着佛珠,一手执笔抄经。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正在写的笔画移出了一格。

他蹙紧眉头。

“何人在外面喧哗?”

“爹爹,是我。”

沈堇看了一眼沈潋秋,低头说道:“沈潋秋来送裴家的喜帖。”

沈国公缓缓睁开眼睛。

门从外而开。

沈潋秋扫视一圈,一眼便看到跪坐在蒲团上的沈国公。

听说为了能让沈妆妆早登极乐世界,他已经抄了九九八十一遍经文。

“裴家有什么喜事?裴阙娶妻?”

沈国公冷哼一声,“不入流的东西,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裴家不算我沈家的亲家,只有丞相府还是我沈家……”

“父亲……”

打断沈国公的,是沈潋秋。

她抱起摆放在正中间的香炉,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香灰撒了一地。

“你,你疯了,这香点够14天,妆妆就能脱离苦海,你,你……”

“她凭什么脱离苦海?”

“沈家人,凭什么可以脱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