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吵架

夜晚的微凉轻抚过每一个窗口,如同探求主人是否已归家的飘荡者。而此时的医院里,有人进进出出,却又没有一人愿意在这不声不响中离去。我是那些宁静的患者和看护人中独特的一个。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我获准了回家休息的特权。

公寓大门上闪烁的灯光,在夜晚中显得格外温暖。我轻轻推开大门,迎面而来的微风似乎带着一丝异样的气息。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是张俊。他手里的袋子被他随手放下,与我交涉般的神情显然并未设防。

“你是...?呃,有什么事吗?”我疑惑地问道。

“哦,我是来看张宇鹏的。”张俊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定。

“张宇鹏?”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因为张宇鹏正是我隔壁的邻居。我忍不住追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张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他便平息了心绪:“他是我的儿子。”

这句话如同一颗落入静谧湖水中的石子,泛起阵阵涟漪。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既熟悉又陌生。心中好奇更甚,关于他、关于张宇鹏的故事逐渐萌发在心中。

夜像一块巨大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城市的上空。我沉浸在睡眠的温柔乡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我无关,只有那若有若无的黑暗如同轻柔的纱幔将我包裹。

不知何时,一阵嘈杂的声音悄然钻进了我的睡梦之中,像是一群无形的小虫,在寂静的夜里嗡嗡作响。那声音起初很微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能分辨出是两个人在争吵,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情绪却像汹涌的潮水一般,带着浓浓的愤怒和不满,逐渐清晰起来。

争吵声就像两把锐利的剑,一下又一下地刺破了夜晚的宁静。突然,“哐当”一声巨响,宛如一道炸雷在我耳边炸开,我的心猛地一缩。这声音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而又尖锐,无数细小的碎片似乎还在空气中飞溅着,而后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如同冰冷的雨点打在地上。这一声响让原本就紧张的氛围瞬间达到了顶点,那股压抑的气息紧紧地缠绕着我,让我在这黑夜中更加难以入眠。我只能蜷缩在被窝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脑海里不断想象着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急忙从床上跳起,穿衣下楼,想要一探究竟。只见在隔壁的楼道里,张俊和张宇鹏正站在那里,他们的声音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激烈而高亢。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妈妈!”张宇鹏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你害死了她!”

张俊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宇鹏:“你...你怎么能这样说!”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突然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打在张宇鹏的脸上。整个楼道里回荡着这个响亮的撞击声。这一刹那的响动像是一个巨浪猛然砸下,使所有的声音都陷入了沉默。

张宇鹏的世界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紧接着又是一阵轰鸣。那重重的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像无数条细小的蛇蜿蜒游走在肌肤之下,迅速地蔓延开来。他的脑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猛地向一侧偏去,眼睛里满是震惊。

他瞪大了双眼,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刚刚还平静的氛围,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脑海里一片混乱,像是有一团迷雾将他的思绪紧紧缠住。悲伤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他拼命地忍着,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狼狈,可那泪珠还是倔强地顺着脸颊滑落,和巴掌留下的红痕交织在一起。

痛恨也在心底滋生,这种感觉就像是一颗种子,在他受伤的心田里迅速生根发芽。他咬着牙,嘴唇因为用力而变得有些发白。他想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来。此时的他,心中五味杂陈,往昔与这个人相处的画面一一闪过脑海,那些曾经的美好如今都化为泡影。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灰暗无光,孤独、无助、愤怒的情绪将他紧紧包裹,让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只能任由这些复杂的情绪在内心肆意地翻涌。

张宇鹏打踉跄后退,眼泪如同瀑布一般流了下来嘶吼到:“你这个杀人凶手!”

两人的争吵中夹杂着彼此的愤怒和不满,他们的话语中透露出深不见底的仇恨和误解。那些埋藏在他们心底多年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仿佛是两股互相冲突的洪流在狭窄的通道中激烈碰撞。

“够了!”我大声喊道,试图阻止这场即将失控的争吵。然而我的声音在他们的怒火面前显得如此微弱无力。他们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彼此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

张宇鹏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眼无神地看着张俊离去的方向。张俊那落寞而决绝的背影逐渐远去,每一步都像是重重地踏在张宇鹏的心上。他的肩膀微微耸动,似是强忍着内心的情绪。门被轻轻地带上了,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般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挤进来,吹得窗帘晃动,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撩拨。屋里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只有墙上父亲的照片还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温情与现在的冷漠。张宇鹏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头,单薄的身影在这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孤独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