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断水四杰！绝世宝刀！

夏末山风，颇有些寒意。

呜咽着穿过破败的、清风寨聚义厅，如魑魅魍魉的低语。

绑在柱子上的古风、贾老六，瑟瑟发抖。

两日两夜未曾合眼，恐惧却取代了困意。

亲眼目睹、被当场斩首、林辉的尸体躺在脚下。

满地鲜血早已干涸、发黑。

点点火光，如流萤，一幕幕落到眼前，那是他们恐惧的来源。

篝火前围坐了四条大汉，热着酒喝。

以单刀挑起火星的瘦小汉子，亲手割下了林辉的头颅。

半个时辰前，他吞咽着口水，尖着嗓子道：

“大师兄，有酒无肉，闷气得很，小弟看那两头肥羊是练武之人，四条大腿颇为肥美……”

被他称为大师兄的汉子，右脸上戴了半张青铜恶鬼面具，一个圆乎乎的眼珠，从洞口挤出，十分诡异、可怖。

另外两人，颇为鲜明：

白衣汉子，脸色黑如碳。

黑衣汉子，脸色白如纸。

“咕咚，咕咚，咕咚！”

黑衣汉子仰起脖子，喝掉大半壶老酒，声音粗犷道：

“大师兄，柳老儿真会为了两头肥羊，过来送死？”

青铜面具冷冷道：

“柳千方为了对死人的承诺，心甘情愿将清水城第一美人，以及诺大的灵素山庄，送给一个窝囊废，此人义气深重，绝不能置庄内老人生死于不顾！”

“好汉过誉了！”

柳千方声音平淡，从门外走了进来。

手中单刀却早已出鞘，星月下、火光里，烨烨生辉。

贾老六疯狂嘶嚷道：

“老爷，无论付出多少银子代价，都要救小人，往后、不，今生来世，小人全家，为您做牛做马！”

夹杂在贾老六声音里，是古风着急、无奈的声音：

“老爷，您不该来呀！眼前四人，至少两名八品武者，请赶紧离去！”

两名八品武者，大概古伯伯从四人交谈中听到的。

隐蔽处的顾宁分析着，心中无不赞叹：

“生死关头，绝无假话，凭古伯伯这一句话，岳父大人来得值了！”

随即散掉思绪，继续将注意力提升到极致，观察着山寨外的一切：最怕外围还有伏兵。

以《养生功》入品的顾宁，耳聪目明，又站得高、看得远，心中不禁“诶”了一声。

山道上，出现了一条飞速移动的白影，正往山上而来。

星月笼罩，夜风吹袭，那一袭倩影，仿若仙子。

“是清瑶！”

知父莫若女。

今晚柳清瑶与七大管事在素问堂商量要务。

心绪不宁，中途中止，到了灵枢堂，父亲房内空无一人。

柳清瑶慌而不乱，飞快的写下两封书信，尽数交给了春桃。

飞快的吩咐着：

“书信你贴身藏好，明日午时，我亲自问你取回。”

“若我没来的，你马上到清水帮找秦可颐姑娘，将两封书信都交予她。”

“切记！”

话音刚落，便披着月华的光辉，飘然出了灵素山庄。

春桃从来不是笨丫头。

料想事态严重，而她是姑爷的死忠，姑爷也绝不会卖了她。

“咄咄咄！”

敲响了姑爷房门，尚未招呼，房门自动打开：里面并未反锁。

“姑爷呢？”

房间内空无一人，春桃震惊之余，反应极快，拉上房门，退到了回廊里。

惴惴不安的守在外面，半步不敢离去。

心中只记住一事：姑爷对我好，也给我银子，我不能让旁人发现他出去了。

至于旁人发现姑爷出去了，会造成什么坏后果，她不知道，单纯凭直觉的去做。

……

山道上的柳清瑶，并未第一时间朝着火光处奔去，而是迂回的在山中飞快的游走。

“清瑶经验丰富，是在查探有否伏兵。”

顾宁放心了，心思重回聚义厅里面。

先礼后兵，柳千方不卑不亢道：“恕在下眼拙，敢问四位好汉高姓大名？”

篝火前四人起身，黑白两人默不作声，从腰间悄然抽出明晃晃的单刀，严阵以待。

“卑鄙小人！”

顾宁看得亲切，心中骂道。

矮小汉子“咄”的一声，将单刀插在地上，背负双手，貌似云淡风轻。

实质一柄闪着绿幽幽光芒的匕首，早握在手中。

倒是青铜面具自视甚高，背上鲨鱼皮刀鞘里的长刀，并未出鞘。

“柳庄主，我们师兄弟四人，皆出自断水门，称为断水四杰，我是大弟子，叫海东流……”

指着身后三人介绍道：“矮小的是二师弟江西落，白衣的是三师弟河南箕，黑衣的是四师弟溪北斗。”

断水门？

见多识广的柳千方绝没听过。

海东流所讲，不像是假的，若要作假，何必费那心思给四人取如此古怪的名字。

“柳庄主不必多疑，江湖上我们自有响当当的名字，只是不能用了，只好用回名不见经传师门的名字，来清水城谋生！”

柳千方相信了海东流的话。

天下门派许多，秘密相传，唯有师门之人方知晓的门派，并非没有。

四人作恶多端，所处之地已无容身之所，只得换了身份到异乡谋生，也是可以理解。

于是微微一笑，“四杰到清水城，柳千方未尽地主之谊，确实罪过！这五百两银子，是给四位赔罪的，过去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一张五百两银票，大大方方的递了过去。

江西落急忙收了匕首，上前一步，伸手要接。

却被海东流横了一眼，藏不住眼里的贪婪、不甘，悻悻退后，一双贼眼，无论如何也不能从银票上移开半分。

海东流上前一步，“柳庄主，在下四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本事在这一方土地谋生，是以今日请你过来，印证一番。”

“刷！”

一声清响，长刀出鞘。

“若你胜得过在下手中的长刀，我们兄弟四人，从此不再踏进清水城一步，反过来的，只好请柳庄主留下来，我们再商量点合作的事宜！”

“好刀！”

柳千方自然知道，海东流想找自己较量一番是真的。

要将自己留下来，所谓的“商量点合作事宜”才是主要目的。

却也禁不住一声喝彩。

“好刀！”

外面的顾宁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

流落异乡四年里，顾宁什么能赚钱的活都干过，包括打铁铺杂工。

藏在潜意识里对武道的向往，不经意的转化到了兵刃上面。

那段日子，顾宁百般讨好最有经验的锻铁师傅。

虽没本事自己锻造一柄兵刃，却也懂得了锻造原理，且有一定鉴宝眼光。

锻造一柄刀，需以生熟铁不断折叠锻造二三十次，方可将其中杂质剔除，呈现出寻常看到的乌青色。

若要将生熟铁的功效发挥到极致，需锻造五六十次，刀身出呈现出如流云般的色彩，非大工匠不能为。

眼前海东流手中长刀更为神异，看上去朴实无华，平淡中却见一股如流水般的轻烟，从上面缓缓流过。

无需亲手尝试，顾宁亦知道此刀能断玉分金，至少经过了百次以上锻造，令镔铁的功效超出了极致，非锻造大师不能为。

妙的是，刀长一米二，可双手把握，势大力沉，亦可单手挥洒，刀走轻灵。

目测重约十斤上下，远高于寻常三四斤的单刀，适合膂力惊人、真力无尽的武者使用。

“以《养生功》入品的我，真气不断，此刀不正是为我量身度造？看来今晚海东流是来献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