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汽车旅馆的登记簿上，晕开了刚写下的假名“林小雨“。前台大妈狐疑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女子——没有行李，指甲缝里带着血迹，左脚的丝袜破了个洞。
“身份证。“大妈嚼着口香糖说。
秦风——现在必须完全习惯这个女性的身体了——手指微颤地递过伪造的证件。大妈对着灯光检查时，她的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像是有人用钝刀在子宫里搅动。
“唔...“她下意识弯腰，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痛经啊？“大妈撇撇嘴，扔过来一板布洛芬，“308房，电梯坏了自己爬楼。“
狭窄的楼梯间里，秦风几乎是拖着双腿向上挪动。疼痛一波接一波袭来，比之前的经痛剧烈十倍。到达三楼时，她发现米色裤子上渗出了一片暗红。
“该死...“她咬着牙打开房门，立刻冲进浴室。
褪下裤子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双腿发软——经血中混着诡异的蓝色絮状物，就像那瓶胶囊溶解后的颜色。更可怕的是大腿内侧浮现出蛛网状的蓝色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手机在这一刻响起，未知号码。接通后传来急促的男声：“抑制剂解药只能维持48小时，你现在必须注射第二针，否则两个意识会互相吞噬。“
“你是谁？K吗？“秦风靠在瓷砖墙上，冰凉的触感稍稍缓解了腹部的灼烧感。
“我是唯一能帮你的人。听着，新纪元在每个实验体体内植入了纳米追踪器，就在子宫后壁。你必须立刻...“
通话突然中断。秦风再拨回去，只听到忙音。她颤抖着打开K留在摩托车储物箱里的医疗包，里面除了一支蓝色注射剂，还有妇科检查镜、试管和几张看不懂的化验单。
镜中的慕容雪脸色惨白如纸。秦风深吸一口气，按照手机搜索到的教程，笨拙地给自己做检查。当冰冷的器械进入身体时，她死死咬住毛巾才没叫出声来。
检查镜末端的小屏幕上，她看到了令她毛骨悚然的景象——子宫内壁上嵌着微小的金属颗粒，正闪烁着蓝光。更可怕的是，这些颗粒似乎在蠕动，像活物一样向肌肉组织深处钻去。
“呕...“她干呕着拔出器械，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注射剂。针头扎入手臂的瞬间，蓝色液体与血管中的诡异物质发生反应，全身如遭电击般痉挛起来。
三十分钟后，疼痛终于减轻。秦风瘫在浴缸边缘，发现那些蓝色血管纹路正在褪去。但当她试图站起来时，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
滴落在洗手池里的不是血，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蓝色液体。
“这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她望着镜中憔悴的面容，突然意识到一个更紧迫的问题——如果新纪元能通过纳米机器追踪慕容雪，那么改变外貌也没用。
除非...彻底清除这些“追踪器“。
天色微亮时，秦风戴着口罩走进一家偏僻的药店。柜台后的年轻店员睡眼惺忪，直到她递过写着药品名的纸条才猛地清醒。
“米索前列醇？这是...“店员警惕地打量她，“需要处方。“
秦风拉开领口，露出颈部蔓延的蓝色血管：“我被人下药了，需要紧急避孕。“这是网上查到的唯一能引起子宫强烈收缩的非处方药。
店员倒吸一口凉气，迅速从柜台底层拿出药盒：“要不要帮你报警？“
“不用。“秦风勉强笑了笑，“渣男已经分手了。“
回到旅馆，她吞下药片，然后按照医疗论坛上的建议灌下大量凉水。剧烈的宫缩在一小时后开始，她蜷缩在床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当近乎昏厥的疼痛达到顶峰时，浴室地砖上溅满了蓝色与鲜红交织的液体。在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排泄物中，肉眼可见细小的金属颗粒仍在蠕动。
秦风用试管收集了几颗，突然听到楼下传来急刹车声。窗帘缝隙中，她看到苏曼从一辆黑色轿车上跳下来，手里拿着某种探测器。
“这么快...“她挣扎着爬起来，忍着下体的剧痛收拾证据。试管刚塞进口袋，房门就被踹开。
苏曼举着枪，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真厉害，居然自己做了子宫清创。“她的探测器发出刺耳的蜂鸣，“但你以为这样就能逃掉？纳米信号哪怕只剩一个粒子也能定位。“
秦风后退到窗边，手指悄悄摸向藏在枕头下的注射器。就在这时，苏曼的探测器突然转向浴室，盯着地砖上的蓝色液体瞳孔骤缩。
“你...排出了多少颗粒？“她的声音突然发抖，“超过30%你会死的！“
“什么意思？“
“那些纳米机器是维持你两个意识平衡的关键！“苏曼竟然放下了枪，“听着，慕容雪三年前就死了，她的意识是周兆明用量子扫描仪复制的数字副本。而你...秦风的身体里被植入的是另一个人的意识。“
走廊传来脚步声，苏曼猛地将秦风推向窗户：“跳下去！西边两个街区有家宠物医院，找陈医生！告诉他'蝴蝶羽化需要新茧'！“
秦风跃出窗户的瞬间，听到房门被踹开和周兆明的怒吼：“苏曼！你竟敢背叛公司！“
落在雨棚上又滚落到垃圾箱里，秦风的下体再次涌出温热的液体。她踉跄着跑进小巷，身后传来枪声和玻璃破碎的巨响。
宠物医院里，穿白大褂的年轻兽医正在给一只猫测体温。看到浑身是血的秦风闯进来，他立刻反锁了店门。
“蝴蝶羽化需要新茧。“秦风喘着气说。
兽医的眼神变了：“跟我来。“
地下室竟是一间设备齐全的手术室。秦风被按在手术台上，麻醉面罩扣下来之前，她抓住兽医的手腕：“那些纳米机器...到底是什么？“
“不是追踪器。“兽医调整着点滴速度，“是量子纠缠态的维持装置。每颗纳米粒子都存储着部分意识数据，就像...“
“像分布式服务器。“秦风突然明白过来，“所以慕容雪和秦风的意识不是转移，是复制？“
兽医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比前几个实验体聪明多了。“他按下麻醉按钮，“睡吧，醒来后你会拥有全新的身份。“
意识沉入黑暗前，秦风恍惚听到兽医在打电话：“准备'茧房'，这次要同时容纳两个完整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