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着整个房间，只有偶尔闪过的闪电短暂地照亮空间。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越来越急，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抓挠。林祁的手依然紧握着我的，掌心传来的温度异常清晰。
“别动。“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着淡淡的铁锈味——那是他伤口的血腥气，“他们切断了电源，但备用照明马上会启动。“
我屏住呼吸，感觉到他的拇指在我虎口处轻轻摩挲，这是他安抚听众时常用的手法。黑暗中，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他身上的雪松气息混合着血与茶的味道，衬衫下传来的心跳声又快又重，还有他说话时胸腔细微的震动。
一道闪电劈过，刹那间照亮了他的侧脸。汗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在喉结处停留片刻，最后消失在解开的领口里。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门口。
“嗒“的一声轻响，墙角的一盏应急灯亮起，投下昏黄的光晕。林祁立刻拉着我蹲到书柜后方，这个角度能清楚看到门缝下晃动的黑影——有人在门外徘徊。
“安全系统只能拖延十分钟。“他压低声音，从书架暗格里取出一把手枪，动作熟练得上过膛，“后门电梯直通地下车库，我的车在那里。“
我盯着他手中的武器，喉咙发紧：“你到底是什么人？“
“除了主播和CEO？“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前海军情报处的，但这不重要。“他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重要的是，现在你得完全信任我。“
“所以我爸爸的资料是军方机密?”
“是这样的”
又一道闪电划过，这次我清楚地看到他瞳孔骤缩的样子——像极了直播时他描述危险场景时的神情。某种直觉击中了我：那些深夜故事里提到的“巴格达任务“、“喀布尔撤离“，或许不全是虚构。
门外传来金属碰撞声，有人正在撬锁。林祁的动作突然变得异常敏捷，他一把扯下窗帘绑带，将研发笔记薄膜缠在我大腿内侧，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皮肤，触感像烧红的烙铁。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护这个。“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手指在我的腿侧停留了一秒，然后迅速抽离，“现在，跟我数到三。“
我们的额头几乎相贴，呼吸交错。他身上传来的热度让我头晕目眩，某种比恐惧更强烈的情绪在血管里奔涌。
“一。“
他的左手环住我的腰，将我拉近。隔着薄薄的衣料，我能感受到他腹肌的轮廓。
“二。“
他的右手持枪上膛，金属碰撞声清脆冰冷。窗外雷声轰鸣，雨声如注。
“三！“
一声巨响，门被踹开的同时，林祁抱着我滚向沙发后方。子弹嵌入墙壁的声音像爆裂的豆子，木屑飞溅。他整个人覆在我身上，背部肌肉绷紧如铁板，将所有的危险隔绝在外。
“低头！“他厉喝一声，抬手就是两枪。远处传来一声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硝烟味混合着他身上的血气和汗水，形成一种奇异的催情剂。我的手掌贴在他胸口，感受到剧烈的心跳和灼热的体温。这个在电波中陪伴我六年的声音，此刻正用血肉之躯为我筑起防线。
“走！“他一把拉起我，我们弯腰冲向厨房。子弹在身后炸开，陶瓷碗碟碎成齑粉。林祁的后背又添了一道新伤，血珠甩在我脸上，温热咸腥。
后门的消防通道狭窄陡峭，我们几乎是跌下去的。他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箍着我的腰，缓冲了大部分冲击。在某个转角处，我脚下一滑，他猛地将我按在墙上，自己的身体却撞上了金属扶手，发出一声闷哼。
“没事吧？“我摸到他后背一片湿热，是血。
“嘘。“他突然捂住我的嘴。我们贴得如此之近，我能数清他睫毛上的雨滴。追兵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手电光在楼梯间晃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黑暗中，我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潮湿而灼热。他的手慢慢从我嘴上移开，却沿着下巴滑到颈侧，拇指轻轻摩挲着那个他称为“容易害羞的标记“的小红痣。这个动作如此熟悉，就像他在直播里描述过的“最想触碰的位置“。
脚步声渐远，我们同时松了一口气。林祁的额头抵着我的，鼻尖相触，嘴唇只隔着一线距离。某种无形的张力在空气中噼啪作响，比外面的雷电更令人战栗。
“继续走。“他突然退开，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还有三层。“
地下车库阴冷潮湿，我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林祁的黑色宝马就停在紧急出口旁，车窗上已经结了层水雾。他拉开副驾驶门，却在我要坐进去时突然拦住我。
“等等。“他脱下西装外套铺在座椅上，“裙子会湿。“
这个体贴的小动作让我心头一颤。六年来，他在直播里描述过无数次理想中的约会场景，而此刻，在这个充满血腥与危险的雨夜，他竟还记得这种细节。
引擎轰鸣着启动，车灯划破黑暗。后视镜里，几个黑影正从楼梯间冲出来。
“坐稳了。“林祁猛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子弹击中后备箱的声音像冰雹，我下意识蜷缩起来，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
“别怕。“他的手指在我肩头收紧，“我答应过要保护你。“
车子冲出车库的瞬间，暴雨如注。雨刷疯狂摆动，却赶不上雨水冲刷的速度。林祁开车的样子和直播里描述的一模一样——左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换挡时手腕会微微内扣。
“我们去哪？“我看着后视镜里追来的车灯。
“另一处安全屋。“他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窜出。
一个急转弯后，他突然将车停在一栋熟悉的建筑前——老茶厂。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锁骨处汇成小溪。
“为什么来这里？“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解开安全带，转身时伤口撕裂，白衬衫上晕开一片鲜红，“而且...我需要你亲眼看看这个。“
茶厂内部比上次更加破败，雨水从破损的屋顶漏进来，在地面形成小小的水洼。林祁径直走向那架老钢琴，掀开琴盖，在最高音区按下三个键——E、G、C。
地面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一块地砖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这是...“
“你父亲设计的密室。“他递给我一个手电筒，“我们最后的庇护所。“
阶梯尽头是一间设备齐全的实验室，墙上贴满了父亲手写的公式和图纸。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展示柜里的一块发光板材，正是照片上父亲手中拿着的那种。
“他在这里完成了最后的研究。“林祁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回荡，“出事前一天，他把钥匙给了我。“
我抚摸着实验台上的烧杯和笔记，上面还有父亲熟悉的字迹。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口膨胀，热泪涌上眼眶。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完成他的嘱托？“
“一开始是。“他走到我身后，双手撑在实验台边缘，将我困在他与台面之间，“但当我发现'梅川内酷'就是你...“他的鼻尖擦过我的耳廓，“一切都变了。“
实验室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我转身面对他，我们的距离近到能数清彼此的睫毛。他的呼吸粗重，眼神在我脸上逡巡，最后停留在我的嘴唇上。
“现在，“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你明白为什么我必须保护你了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踮起脚尖，吻上了他带血的嘴唇。这个动作像打开了某个闸门，他立刻反客为主，一手扣住我的后脑，一手搂住我的腰，将我牢牢锁在怀中。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和茶香，激烈得像是要把六年的等待都补回来。
当他的手探入我的裙摆，触碰到绑在大腿上的研发笔记时，我们同时清醒过来。他喘息着退开，额头抵着我的，眼中是未褪的情欲和更深的责任感。
“等这一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