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价值一枚铜纳特的月光

“嘿，罗恩，你别这么说赫敏。”

纳威吃了口奶油蛋糕，认真地说道，“赫敏是个好人，她不应该被这么对待。”

或许是被呛了一句，罗恩有些挂不住脸，他无所谓地说道：“我承认她是好人，但这和她不讨人喜欢一点都不冲突。”

“行了，罗恩，少说两句。”

哈利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说道。

最近的城堡色调变得有些阴森诡异，显然是为今天的万圣节前夜做铺垫。礼堂大厅飘浮着数不清的南瓜灯，只是因为白天，还没有灯光。

罗恩耸了耸肩膀，专心对付鸡腿。

但他的脾气最多只能压抑一天。

今天的最后一堂课是弗立维教授的魔咒课。

上课之前，罗恩还在和哈利兴奋地讨论今晚要装扮成什么样子去参加宴会，课后就成了一只红温的火鸡。

这节课小巫师们要学习的是漂浮咒。

罗恩挥舞着魔杖，却一直不得要领，眼看着其他人陆续成功，心里暗自着急。

“羽加迪姆勒维奥撒。”

罗恩两只手抡得像风车，念完咒后他对着羽毛使出哈士奇指人，“给我起来！”

羽毛纹丝不动，不吃这一套。

赫敏倒是一次就成功了，为格兰芬多赢了5分。

她似乎迫切想要把因她被斯内普教授扣的分找补回来，在旁边指出罗恩施咒时的错误。

“你的手势不对，哪有这么挥的，是要跟羽毛打一架吗？咒语也念错了，应该这么念……”

“快，纳威都给格兰芬多加分了。”

像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

“格兰杰小姐。”

罗恩受不了了，他压低了声音，凑到赫敏面前说道，“你是为了表现自己是有多聪明吗？为什么不去哈利面前展示一下你高超的魔咒技巧呢？”

赫敏用一脸难以理喻的表情看着他。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疏离你吗？”罗恩低吼着道。

“我不需要知道，他们不重要。”

赫敏冷冰冰地说道。

两人再没说过话。

下课之后，收拾好东西的赫敏起身就走，棕色头发狠狠甩在罗恩脸上。

全程旁观的哈利揉了揉脑袋，有点头疼。

禁林那一夜之后，赫敏目睹了囚禁小矮星彼得的全过程，却一直守口如瓶，哈利已经在心里把她当作朋友了。

他看得出来，罗恩和赫敏都不想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的。

但罗恩这个人很拧巴。

他因为害怕自己并非明珠而不敢刻苦琢磨，又因为有几分相信自己是明珠，而不想与沙砾碌碌为伍，结果只能在内心不断地用愤懑和羞怒饲育着自己的自尊心。

哈利一直鼓励他，试图潜移默化地扭转这种心态，但毕竟时间尚短。

偏偏赫敏又是刀子嘴豆腐心，是喜欢说教的类型，直接把罗恩这个火药桶点炸了。

“我觉得……”

哈利斟酌着语气说道，“你们得找个机会，心平气和地聊一聊。”

事实上，罗恩说出口的一瞬间就有点后悔了。

但他嘴比魔杖还硬，哼哼唧唧地说：“得了吧，她现在肯定不想看到我。吃饭去吧，我饿了。”

哈利叹了口气，决定先去找赫敏聊聊。

两人向礼堂走去，城堡内部到处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搞怪墙，各个学院的幽灵不带声音地穿梭其间。

礼堂里已经被布置得万圣节气氛十分浓郁。

千百只魔法幻化而成的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梭梭地飞翔，悬浮的数不胜数的南瓜灯发出清冷的光芒。角落里挂着蜘蛛吊坠，昔日里光明温馨的礼堂变成了幽暗的狂欢场。

长桌也是阴暗的画风，许多黑暗生物刻画其间，桌上摆满丰盛食物，装扮各异的学生们在礼堂中央热闹非凡。

哈利扫视了一圈，没看到赫敏的身影，对罗恩说了一声：“我去找她，等会儿回来。”

罗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

不得不说，赫敏还挺能藏，哈利开启了血系结罗，才在塔楼顶端的天文台找到她。

夜幕下的天文台，星空璀璨如散落的龙鳞。

小女巫坐在长廊上，仰起头呆呆地望着清冷的月亮。

四周空无一人，唯有她的剪影被映在地上。

“在想什么？”

哈利走到她身旁坐下。

赫敏的脸上有两道干涸的泪痕，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暴风哭泣。

“噢，哈利。”

赫敏浑身一颤，看到哈利的脸时才放松下来。

她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轻声说道：“刚进入霍格沃茨的时候，我激动极了。魔法曾经是只有在我梦里才会出现的东西，我为进入这个世界而感到无比荣幸。但现在，这个世界好像不欢迎我。”

哈利没有说话。

赫敏带着微弱的鼻腔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合群？”

“有点。”哈利不置可否。

“可我不知道怎么改……”

赫敏迷茫地说道，“我不理解，我好像怎么做都不能让他们满意……”

“为什么要改？”

哈利冷不丁问道。

“啊？”

哈利右手枕着头躺下，说道：“赫敏，你是我的第二个朋友——不对，第二个是西莫，第三个是纳威，第四个是……”

伤心中的赫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管了，我是把你当作朋友的，无论你身上是否有他们所说的缺陷，无所谓。”

哈利左手指着夜幕中的星辰，说道：“看到那颗天狼星了吗？即使被整个宇宙排挤，它依然在发光。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呢？”

“可是……”

“格兰芬多需要的，不是千篇一律的狮子。保持自己的独立性，那就很好了。”

哈利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有时候还是稍微放下助人情结吧，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领了你的情都能记得你的好。当然，罗恩除外，他这个人拧巴得跟个麻花一样，下午跟你吵完架之后就后悔了……”

赫敏沉默了。

她低下头，良久之后才轻声说道：

“谢谢你，哈利，在你来之前，我真的以为在霍格沃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怎么会呢？”

哈利直起身子，想了想，“你有硬币吗？加隆，西可，纳特也行。”

“我没——等等。”

赫敏刚想说在学校里随身带那玩意儿干啥，随即想起来自己是个巫师，便掏出魔杖，将脚边的一枚落叶变化成纳特硬币的模样。

“看着。”

哈利接过硬币，往大拇指上一弹。

硬币旋转着飞舞，赫敏的视线跟随着向上望去。

一束月光照在她的脸上。

“怎么会是一无所有呢？至少这一刻，这一束月光是属于你的。”

哈利笑着说道，“它价值一枚铜纳特。”

赫敏看着璀璨的星空，笑着笑着，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