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昨晚上号了吗?赛季更新啊,打了几把,削的真废物,成功从坐轮椅升级成拄拐杖级别。”
男生们讨论着当红游戏的玩法和战况,女生们则打趣着最近某些小伙伴的月下绯闻,还有闲暇闷境和乐事。
袁长空不是个很能接入话题和打开话匣子的人,性格也说不上内向,就是以往的经历和所得到的认知,反馈回来把他变成这样的,不容易讨笑谈、正经过分的怪人。
启离职中有很好的贯彻政府方针的安排,绿化带整齐划一的编布在一行行的规定路线里。
成对的红嘴蓝鹊从他们路过的小亭子上飞过,袁长空以前在某些绘本上看过关于它的一些小故事,说是这类鸟,尤其是结伴从人的头顶飞过后,会将它们的好运毫不吝啬的送给那幸运的人。
袁长空倒是没多大在意这些神神叨叨的寓意,虽说是好的方面,可一直以来他都有种抵触,对于这些虚无缥缈之事的抵触。
打心底的抵触。
没来由的。
一群人随着课代表的领头步入模样崭新的科室,自动亮起的太阳能灯把氛围慢慢升起,一大堆一大堆的科研器皿很快映入众人眼帘。
正在捣鼓新到的液态压缩机,但忽觉后背一阵发凉,还没来得及将身子别过去的刘庆被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撂倒在地。
“哎哎哎!老师!老师!我知道错了,下次,不对,没有下次了!”
被逮正着的刘庆怏怏求饶。
“我怎么记得,你上次就是这么儿跟我说的?”
胡子被打理得端正的中年男人显然不吃这一套,一记爆栗招呼到他的脑袋上。
“啊!”
刘庆想要直接一个躺地,干脆装死算了,结果这精明得很的中年男人早已料到这家伙的招笑举动,穿着41码大皮鞋的脚一蹬,活活把刘庆给“举”了起来。
“检讨两千字!别拿流水账忽悠我。”
教训完那个顽皮学生后,这位任课教师径直走到讲台上,手挥了挥,示意学生们准备上课。
并不是说现在让学生自行研究,创新一下技术就有错,就会受到批评教育,而是怎么创新,怎么研究,都是一个思考论题。
在没有准批下使用那些实验器具,都是不行的且不该的,不是老师主任们小气不大度,而是当年真的因为这种事,上过新闻,影响程度颇为之广。
一所以研究为主的大学,一名初出茅庐的学生,与什么“同道中人”的朋友们一起,在一间研究课题危险性偏中的课室里,私用学校的实验器具,由于行为操作不当,主导目标的内容又相对困难,最后导致了个爆炸的后果。
这个后果不小,接近严重,媒体采访和新闻报道的风气都持续了半年之久,在互联网上的热度更是一年不减。
创新是好事,但技艺不精,不是出现后果,道一声不小心的原因。
……
液态汞,袁长空这节课的作业成果。
对于这种偏中上的效果,他对此还是很满意的。
胡子整洁的中年男人不可貌相,讲课方面还是很出众的,头头是道没那么,就是道理很简洁,让人明悟的很清晰。
这就够了。
“长空,下课老师让你去找一下他。”
副班凑巧和袁长空是隔桌,便抽空把老师交代的和他交接一下。
对于副班首,他其实自认为两人的交集并不是很多,其实和班里的同学相处的也不是那种的热情。高一那年,因为老不合群,还被班主任约谈过几次。
“好。”
袁长空回答,副班首看了一眼那杯子水银,便回到自己位置上,不急不慢地把剩下的有害废料给处理干净。
他这节课的成品,是一壶能够把氨气去除并使它与氧气重新滤化的固态小颗粒,比米粒还小一些,应该和一只寻常体型的蚂蚁差不多。
洗漱完自己用到的所有工具,袁长空觉得这节课已经大功告成了,下节虽还是中年男人的课,但也不会继续布置下一道作业了,应该会是让他们按照课本自行复兴,等到下节课才会进行复盘。
他走出科室,在连廊的一处用来支撑头顶玻璃天花板的石柱旁靠住,任由思绪随着这个季节的风,缓缓带到去远方。
这节课同学们的成果似乎都令他们颇为满意,雀跃声和中年任课老师的夸赞话语成对结连。
不知是不是今儿冬末春潮,空气里的湿气比他以为意识到的更重了些。只不过,犹有不时飞落花卉,不时彼此打圈、追逐的大紫蛱蝶。
紫黑色的纱裙翩翩,仿佛下一刻就会如同即将赴宴的贵妇、公主,脱胎换骨。
骤然,一股扎背的寒芒层层展开,袁长空只感头皮发麻,身上貌似存在数不胜数的蚂蚁抱着团,在他的身上快步行军!
一草一木一尘埃,一朝一霞一黄昏。
此时的袁长空觉得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在他的眼里,天与地近乎连成一块,黏黏糊糊的,水泥塑的世界,在他的视线内发生崩塌,过渡了一片黑的景象之后,周围的事与物“轻轻的”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去形容这些重新入眼的东西。
有种…有种不真实的幻觉在挠着他的大脑壳。
……
中年男人呆愣的站在讲台上,就在刚才,手里的茶杯啪嗒的摔到了地上,他没有反应,也对这件事一点都不震惊。
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学生们的突然消失上,万籁俱静的恐惧不知充占了他的脑子多久…
“…一…一级战备状态!!!”
中年男人在心底歇斯底里的喊叫着,脸上的表情拧在了一块,像张揉搓过了很久的抹布。
他尽量的想让自己从这种不妙的状态中冷静下来,手则哆哆嗦嗦的扒拉着口袋。
他在排布混杂的联系人里翻找,找了又找,找了又找。
他欣喜若狂,因为他找到了,他找到了!
这个上课一丝不苟,与学生问对侃侃而谈,同事业打交道游刃有余的中年男人,在他而今四十五岁的不惑之年,看到了来自深渊爬出来的黑暗,贪婪地吞噬着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