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对峙

回到婶婶家后，路明非先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伞在刚刚的战斗已经寿终正寝了，他是一路淋着雨回来的，全身都湿透了。

洗完澡后，路明非坐在客厅里。

掌心的赐福刚才在猎杀那头死侍后发生了变化，原因路明非大概能够猜到一些，他作为褪色者的特殊能力还在，杀了死侍后，他也能够从中获得类似卢恩的东西，被赐福所吸收。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不断的猎杀那种叫做死侍的东西，就能够一直变强。

这倒是路明非擅长的领域，可死侍这种东西，应该也不是那么常见的，不然早就天下皆知了。

路明非闭上眼，随着他的意识探寻，赐福中有着一个规模不大的空间，周围一片雾气阻隔着视线和感知，这片空间大概是会随着他猎杀的生物越多，环绕的雾气就会被渐渐驱散。

褪色者本质上和巨龙其实挺像的，龙会收集财宝，而褪色者会将一切能收集的物品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路明非自然也不例外，他曾经的赐福空间里储存着一堆他收集来的垃圾。

而现在所展现给他的这片空间里，就躺着他曾经所收集的那些物品。

遗迹石，虹彩石，火星蝶，罗亚果实，火星……特么的怎么这么多火星蝶。

路明非脸色一黑，垃圾捡多了就是这样的，尤其是这些消耗品，当初更是看到一个捡一个当宝贝收集起来。

至于其他的武器，倒也有不少，不过基本上是君王军直剑这种路边货色。

有总比没有好，至少不用担心遇到之前那种拿伞戳的情况了。

他扫视了一圈，直到看见垃圾堆里面躺着的一个造型古怪的比耶状的铁器。

指头圣印记。

意外之喜。

路明非本以为现在解锁的这片空间应该全是垃圾了，没想到竟然真的让他找到还算不错的东西了。

虽然指头圣印记是最基础的圣印记，他弃置在包裹里很久，但现在，无论是什么东西，他都能够用得上。

更何况圣印记能够大幅度减少他使用祷告所耗费的精力，也能够用来日常祷告增加精力条。

路明非尝试了一下，果然，这片空间里目前所开放的东西他都能够取出来。

他看着出现在手心的圣印记，找了根绳子挂在了脖子上。

路明非看了眼窗外的天，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现在距离天亮已经没多久了，他也没什么困意，正好可以用这段时间来祷告。

赞美熔炉！

……

老路家的早晨和往常一样，吵死人的闹钟在房间里响起，被吵醒的婶婶看着睡的依旧安详的叔叔，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还不起床，不上班了？你设的闹钟什么时候能把你叫醒啊？”

叔叔这才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到他们收拾完走出房门，准备叫路鸣泽起床的时候，就看见了沙发上，路明非正盘着腿坐在那，像是在打坐一般。

察觉到开门的动静，路明非睁开了双眼，看向了叔叔婶婶。

“早，叔叔，婶婶。”

“起这么早也没人给你准备吃的，自己去早餐店解决。”

婶婶没好气的掏出几枚硬币，拍在了桌上。

她还在生昨晚路明非半夜发神经，打扰她睡眠还无视她的气。

换做以往的路明非，根本就不会反驳婶婶，只会第一时间将这几枚少得可怜的硬币塞进兜里，然后小跑着去学校。

可今天路明非看都没看桌子上那几枚硬币，他靠着椅背，缓缓开口。

“有些事需要告知一下你们，今天过后，我决定搬出去了。”

“什么？你要搬出去？你哪来的钱搬出去？”

婶婶只觉得路明非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

“我父母不是一直有在寄钱过来当我的抚养费吗，我想那些应该足够我一个人生活。”

“开什么玩笑！”

提到抚养费的事，婶婶顿时就炸毛了，她瞪着路明非，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意思，那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狠狠骂一顿路明非了。

可她怎么看，路明非都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神色平静，直视着她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婶婶竟然有些不敢和路明非对视，下意识的避开了视线。

随后，婶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避开视线，这样不显得她心虚吗。

为了掩盖这些，婶婶恼羞成怒的吼道。

“你别提什么抚养费，这些年来你父母给的抚养费我可一分都没有乱花，全都存在存折里单独给你使用的！”

“婶婶，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路明非看向面前愤怒的中年妇女，神色平静。

“我很感谢你们收留我，让我不至于露宿街头，所以我父母之前寄来的钱你们用来干嘛我不会计较，但之后我会搬离这个家，所以以后的抚养费还请让我自己使用吧。”

“路明非！你翅膀硬了是吧！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觉得你命由你不由天，要出去闯荡一番事业？”

婶婶吼道，她现在像极了一个泼妇，双眼瞪得很大，死死的盯着路明非，试图用声音来压迫他。

但不论她的声音再怎么大，路明非始终平静的看着她。

明明还是那个路明非，只是抬起头和她对视，坐的也是普通的椅子，可那眼神却让她感觉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阶级隔阂。

河东狮吼戛然而止。

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陌生，不再是之前那个任凭她指责和辱骂的衰小孩了，他现在和他那个讨人厌的母亲乔薇尼一样，看她的眼神中好像充满了怜悯，又冷漠的叫人可怕。

“你现在还没成年……我答应过你爸妈要照顾你的……”

婶婶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听上去甚至有些无力。

可路明非听着婶婶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照顾吗，仅限于不饿死也算照顾吗。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这个家不适合我待了，所以我选择离开。”说到这，路明非顿了顿，“婶婶，你是在担心我不能照顾自己，还是在担心没了这笔钱后，你们的生活品质会下降？”

婶婶支支吾吾，还想着争辩什么，可路明非却打断了她，继续说着。

“没了这笔钱后，婶婶你没有钱买新的黄金首饰，和别人在麻将桌上也不舍得赌钱，叔叔的宝马保养费用可能也是个问题……”

他每说一句，婶婶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别说了……”

“路鸣泽不会再有花不完的零用钱，和女同学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再抢着买单，他的泽太子的称号可能会消失吧，所有人都会猜测路鸣泽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会被人嘲笑，就像当初他在学校里到处和别人说路明非的父母不要他了一样。”

她现在看上去可真可怜，哪来还有以往的威风模样，但路明非只是在给曾经自己受到的不公出气而已。

他的懦弱，他的无力，不光是因为缺失了父母的爱，也因为婶婶始终在给他灌输着他就是个废柴的理念。

“你一边在厌恶着我的存在，一边又不想失去我带来的一切，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