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终得拜刘备

次日一早。

王垕已经早早起床,嘱咐完妻子尽快收拾行李,等两位弟弟护送,在徐州会合后,便出了门。

门外。

一声马嘶,竟然是郭嘉府上的守卫。

那守卫见王垕出门,随后施了一礼:“先生,郭祭酒叫我在此等候您出门,说是要把此马赠与您。”

说着,守卫让开身,才将一匹通体漆黑,头有一撮白毛的宝马露了出来,正是当日寿春时郭嘉交予的那一匹。

“此马乃祭酒大人心爱宝马,他只叫我给您送来,到时候您便知道了。”

见王垕微笑点头,他随后递给守卫一个锦囊,守卫见状深施一礼,便告辞回去复命了。

王垕行至宝马身旁,发现马匹已经瘦了一圈,明显是进食不足。但身上毛发整齐,确实是经过精心护料。

再看才发现马的眼中已经噙满泪水,眼神十分灵动,让王垕颇感奇异。

“宝马啊,宝马,你也预感到我们颠沛的一生了吗?”

马匹轻轻点头,随后低下身来,竟是请他上马。

王垕心有所感,便与妻子道别后,一夹马腹,直奔城外而去。

刘皇叔大军已经开拔,自己若是再做犹豫定然赶不上。

希望……郭嘉能够打开那个锦囊。

……

曹操府外,郭嘉与程昱刚刚考校钱粮返回,准备汇报曹公。

却见守卫已经回来,手里正拿着个锦囊在门外等候。

“马匹送予王垕先生了?”郭嘉问道。

“回先生,已经送予。”守卫将锦囊献给郭嘉。

“仲德兄,你有所不知,这王垕乃我之知音,其心有韬略,只是欲寻他主以创大业。”郭嘉边打开锦囊,边轻笑道。

看罢锦囊中所言,他笑着递给程昱:“你看,我就说,知我者王垕也。”

程昱颇感好奇,这郭祭酒可是很少与人交往,却又什么时候与那仓官颇有交集,还成了知音之交。

未几,程昱收起锦囊,已经满脸潮红,兴奋地说道:“王垕先生真乃天人也,信中说曹公之心腹大患,孙策勇而无谋,轻率无备必被小人所害。袁绍好谋无断,且命不久矣,家中其子必然互斗……”

“如此预言,真是胆大,这样的人才,奉孝何不作引,带我与他痛饮一番。”

郭嘉轻笑摇头,随后低落说道:“我这知音心志非比寻常,屡次推脱明公邀请,此时已出城投他处去了。”

程昱震惊,急忙追问:“当今天下,若非投靠明公,还能去哪?”

郭嘉摇头,看着树枝上正扑扇飞去的家雀,叹气道:“我亦不知,只是,我有所感,今生不能再相见了。”

程昱不知如何劝解,只能拍了拍郭嘉的后背,一同入府去报曹公。

府内,曹操正自思忖,隐约觉得一时同意让刘备一行去徐州截袁术有些不妥,只是还要等郭嘉几人商量。

就在这时,在院中得知曹公已经放刘备去徐州的郭嘉心中一紧。

看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王垕竟然是去投奔刘备去了。

他急匆匆走进堂内,忙向明公问起:“明公,何故让刘备去做督军?”

曹操回道:“如今袁术想要从淮南往冀州去,投奔袁绍。刘备听闻其兄公孙瓒为袁绍所杀,所以主动请兵去截袁术。”

猜到郭嘉担忧的程昱急忙出声:“明公,那刘备非比常人。以前他是豫州牧的时候就请求杀之,丞相不听,如今却又给划拨兵将,无异于放龙归海,放虎归山,以后再想制止可就难了。”

见曹操似有所解,郭嘉又言:“丞相就算不杀刘备,也不应该放他离去。古人云,一日纵敌,万世之患,还请丞相明察。”

听完二人劝谏,曹操深以为然,随后差遣许褚带上五百兵士前往,传丞相令将刘备传唤回来。

……

……

一连几日,王垕快马加鞭,只求赶超到刘备大军之前,打算效仿徐庶在荒地上唱歌,引起刘备注意。

只是自己音乐细胞实在不足,再加上星夜赶路搞的自己风尘仆仆,几次拦在前面唱歌都被当做流民哀嚎,差人给了些干粮后,便带人绕过。

既然如此,别怪我放大招了。

又是赶了两日,王垕提前找了溪水将衣物洗净,又将已经土色的马匹洗刷了两遍,愧疚地拍了拍终于变成黑漆色的宝马后,一人一马就立在大道中央,只待玄德赶来。

……

话说玄德公自出许都后,便反复催促快马赶路。

关长二人都好奇问了兄长:“大哥这次出征,为什么行军如此急切呢。”

刘备意气风发,豪气道:“我是笼中鸟,网中鱼,此次一行,我就如同鱼入大海,鸟上青天,再也不受羁绊了。”

说完,兄弟三人纵马欢奔,充满了理想主义者的激情,那一幕直到千百年后,仍有人始终怀念。

……

随着行军过半,玄德公总觉得有些诡异。

近几日总有流民躺在路边,口中哀嚎不止,自己于心不忍也是差人沿途分发果腹。

“哎,纷纷战火,流民何其多也。”玄德哀叹一声,眼中竟然隐隐闪出泪光。

“大哥!有人拦路。”关羽一声禀报将刘备从伤感中拉了出来。

“什么鸟人,只待俺去擒他。”张飞手提丈八蛇矛,就要拍马去刺。

“我去!要死要死。”王垕远远望望见大军将至,正在思索摆个什么仙风道骨的姿势,却看清张飞已经提起兵器,就要过来擒他。

千钧一发之际,王垕只得大声道:“皇叔,何故忘了衣带之事!”

刘备心中一凛,险些止不住马匹。

这衣带之事旁人不知,却是刘关张三人心中秘事。那一日车骑将军董承夜访,正是三人共看那献帝的带血诏书。

刘备也在那义状上署了名,同样署名的还有:车骑将军董承,工部侍郎王子服,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昭信将军吴子兰,西凉太守马腾,当然还有左将军刘备。

这等秘密,俨然只有他们几人知道,这些日急于行军,自然不知道许都城此事谋划到何种地步,但若是事发,断然不是他一人在此等候。

难道……

他也是义状上的后者?

不过义状上多是当世豪杰,此人又是何人?

刘备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止住兵马,带上关张二人行到军前,看着道路中央的一人一马。

那路上一人,身姿挺拔,虽然只有二十四五模样,却眼神坚毅,不似平凡少年,只是眼中布满血丝,一脸疲态。

“敢问先生……因何拦路,为何满脸疲态?”刘备翻身下马,行至王垕身前几步后缓缓出声。

王垕凝视刘备面容,恍惚间与后世史书画像重叠,再想开口,已经不知不觉间跪在地上。

“王垕,拜见皇叔。”不知为何,王垕此刻已经泪流满面,想好的所有开场白都噎在了喉头,发不出声音来。

时隔1800年,两个灵魂终于在此刻相见。

似乎感受到王垕的感伤,刘备也淌下两行泪水,急忙上前搀扶:“先生,一路辛苦了吧。”

王垕无法作答,只剩抽泣声音。

跨越千年,只求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