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关羽文远闯曹营，王垕夜诉天下事

又是一夜，王垕与陈岩围坐在篝火旁，木棍临时搭成的烤架上，正烤着两只野鱼。

得益于王垕的实时地图，在他的带领下，一路上巧妙绕过了各县郡的探子，相安无事地到达了预定位置，在距离白马五十里处下寨扎营。

考虑到明日就要突袭白马，王垕在地图里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也是默许了大家稍微放松一下。

不少兵将正在火堆前，说说笑笑，烤着、分食着傍晚打来的猎物。

烤鱼的香气慢慢飘来，王垕喉头上下挪动，王垕这才意识到，自己自从穿越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吃鱼了。

几个少年兵站在几步远，不敢再向前来。

王垕感受到背后炽热的目光，他回头看去，发现几个小家伙正假装无事发生，四散走开。

他微笑摇头，随后摆手招呼几人围坐过来。

少年士兵受宠若惊，拘束地抱膝坐在一旁，被汗水和着尘土抹花的脸上，几对清澈迷茫的眼睛里，篝火在闪烁跳动。

“咕噜噜。”不知是谁的肚子出声，紧接着又是几声。

王垕四处看看，几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岩知道大哥爱兵如子，自然也不敢怠慢，见鱼烤好了，便撕扯着给几个少年平均分了。

少年高兴不已，等不及晾凉就一口咬下，刚一入口便烫了舌头。

几声“斯哈”完事，也不顾得犹豫地几口吞下，只觉得唇齿留香，意犹未尽。

见几个小家伙勾起馋虫，陈岩摊开双手表示无奈，又挥了挥空荡荡的木棍。

意思是上面的几条鱼可都在你们的肚子里。

小家伙们也知道是将军把自己的鱼让了出来，便也不再闹腾，只是拿过木棍，又在上面嗦了半天。

直到彻底没了味道，才把棍子重新丢回火里。

“乱世当下，能吃到肉，已经很满足了。”既然没了小灶，王垕也就直接躺在地上，盯着头上漫天星空，手指凭空点着几颗星辰，兀自说着。

“那张角创立太平道，仅用十余年时间就聚集百万之众。众人都说他是大贤良师，有撒豆成兵，以符水治人性命的本事，这话你信么？”

同样躺在一旁的陈岩轻轻摇头，自从成为孤儿那一日起，他就从来没有相信过什么牛鬼蛇神，如今他也只信自己的大哥一个人。

王垕没有看身旁的陈岩，心中便有了答案。

他继续说道：“这样的世界，哪有那样的神力，其实挺简单的，就是三个字——饿不死。”

陈岩眼球颤动，一脸惊诧地侧头看过去，想要努力看清眼前这个仅用寥寥三个字，就点出了那场浩浩荡荡涉及全国的起义内核的大哥。

“民以食为天，我出身为粮官，那一年我就差一点因为粮食的事，被那曹操给坑了。”

“如今我手里有兵有将，又有徐州这片沃土，我就不信爆兵搞不定他。”

“……”

几声夜枭啼叫响起，二人就这样相依躺在地上，在篝火旁，王垕絮絮叨叨地说着许多陈岩听不懂的话。

随着眼皮越来越沉，王垕的声音慢慢在陈岩耳中消失。

“睡吧，明天我们在白马，扬名天下。”王垕脱下身上长袍，轻轻披在陈岩身上。

……

……

与此同时。

官渡口，曹军大寨，曹操帐内。

曹操一脸肃穆，盯着面前正被十余人团团围住的关羽。

那关羽铠甲沾满灰尘，面上略有倦色，但随着凤眼轻眯，依然有隐隐的强大压迫散发出来。

“云长，这是何意？”曹操站在曹仁身后，指着他身上别着的一个头颅问道。

“关某奉兄长之命，还夏候将军于丞相。”

随后他从腰上摘下那个头颅，丢在地上。

那头翻滚几下，在地上将脸露出，却是袁绍帐下大将——颜良。

“这……”直到此刻，终于看清首级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发生了什么。

“袁绍以幼子染病为由，险些害我兄长丧命徐州，关某在送夏侯将军的路上看见此人，他当时正在中军端坐。

某念起兄长的委屈，怒上心头，便单骑闯了进去，取了首级送给丞相。”

曹操见状，便招呼众将放下兵器。

行到地上首级旁细看，确认是颜良后，放声大笑道：“云长之骁勇，曹某素有耳闻，往日便见证过将军温酒斩华雄，如今再见，又是送我如此大礼，曹某该当何报啊？”

云长此时面不改色，正用弯身用粗布擦拭甲上血迹。

听闻此言，他直起身来，沉声道：“愿与丞相换一人。”

“何人需要将军如此大费周章？”

“雁门马邑人，张辽，张文远。”

“嗡。”帐内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指着关羽身侧的张辽。

徐晃气愤不已，绕过关羽来到张辽面前：“文远兄何至于此，丞相待你不薄，为何离我等而去啊。”

面对昔日好友的质问，张辽不知话该如何说起。

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把丞相弃之而去的怨情说出去。

“文远不忍丞相屠戮百姓，欲择仁主而从之。”关羽及时打岔，解了张辽窘迫。

“大胆。”许褚怒喝一声，便要将出言不逊之人打杀在地。

“嗯？”关羽怒目视之，身上厚重杀气顿时腾起，帐内众人感到莫名压力，再度持剑指向关羽。

“啊哈哈哈，诸公莫急。关将军别无恶意啊。”

荀攸担心关羽暴起，伤及主公性命，急忙出场打个哈哈。

毕竟，他可是刚在万军丛中取了一员大将的首级。

起先探子来报，众人都不相信，如今颜良首级就在脚下，却是不得不信了。

若以此视之，这帐内的几人，还是不他想杀谁就杀谁。

“丞相，关将军此行诚意至此，既平安将夏候将军带了回来，又助明公除了一员心腹大患，张辽自然可放之任之。”

一旁徐晃着急，还想再说话，却被曹操抬手制止。

曹操满眼通红，眼神中却有不舍：“就依公达所言。另外，关将军一路护送夏候将军辛苦，马匹担负不得返程辛劳，就将宝马赤兔赠予关将军。”

关羽闻言，眼睛突然一亮。

于武将而言，武器、铠甲、马皆是心头至好，如今曹操竟然舍宝马相赠。

关羽就算是铁面佛，也已经止不住动容。

“可是吕布坐骑，汗血马赤兔？”

“正是，只是此马性烈，还要关将军小心为之。”

听闻帐外宝马嘶鸣，关羽急不可耐，急忙拉着张辽行至帐外。

回头向曹操抱拳后，即刻翻身上马，二人在斜阳中，绝尘而去了。

“丞相何不杀他？”许褚粗声问道。

“曹某不忍世间失此至忠至义之人。某有一种感觉，我二人终有一朝再度相逢。”

……

平原上，斜阳将关羽、张辽的身影拉长。

纵马狂奔间，张辽感受着微风穿过铠甲缝隙，轻抚过身体每寸的感觉。

“关将军，我们何去？”张辽高声问道。

“去白马渡，王垕先生在那里。”

张辽心头一动，越发好奇关将军如此尊敬的王垕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