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惨重

距离山谷数里外的平原上，乞风一伙人正用竹筏拉着猎物往部落走去。体型庞大的熊二脖子上捆着数根拖绳，每次运输猎物，它都承担了大部分的体力工作。此刻它不满的发出一声咆哮，原来是乞雷又把自己的拖行猎物的绳子套在了它的脖子上。

看着熊二和乞雷打闹，狩猎队众人也都欢快大笑，这次他们又带回了这么多猎物，部落族人一定也会非常高兴。

就在这时，乞野的脸色突然变的严肃起来。他闻到了空气中传来一股淡淡的像是某种肉被烤焦的气味，这种气味他无比熟悉，在乞风教会族人烤肉后，经常有族人操作不好把肉烤焦。

他赶忙将这一发现告知众人，乞雷听闻大大咧咧的猜测又是哪个族人把肉烤焦了。乞风则一脸凝重，他现在对风之力的掌控越发熟悉，他刚刚仔细感受过了，空气中不仅有烤焦的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乞风随即盘坐在地，用心神沟通插在头上包帕中的那根风羽。顷刻之间，四周的风力朝着乞风聚拢而来，他仔细辨别着风中携带的信息。其中一股风中传来的画面让他顿时脸色大变，那画面中，部落之外到处都是冒着青烟的尸体。

“快回部落！”

乞风焦急地大吼一声，立刻朝着部落方向奔跑而去。

其他人看着乞风急切的神情也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赶紧扔下手中猎物，也朝着部落奔去。

此刻在山谷外的另一个方向。

“啊，我的脸！该死的！该死的幵族，我一定要将其全族屠戮一空！”犹柏此刻正蹲在一条小溪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发出一阵狂吼。

他的脸还有暴露在外的肌肤，被炙热的高温大面积的烧伤，大小不一的水疱还有红肿的皮肤，让他看起来不似人样。

犹齿则在一个骑士的协助下包扎着受伤的右手，那手上传来的剧痛让他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犹齿看着自己烧焦的右手，眼神阴狠，这次受到如此重创是他始料未及的。先零族与幵族已经结下死仇，如果不斩草除根，此事传扬出去，对羌王的地位恐怕会造成难以预料的损害。

他思绪一转，回想起刚刚画面。乞雄已经力竭倒地，生死不知；召唤出火鸟的幵族祭师已经被烧成一具焦炭，剩下的幵族战士也死伤不少，如果此时他们再次杀回去，幵族应该无法抵御。

犹齿脑中反复权衡，他看着仅剩的六个先零族骑士，他们虽然个个灰头土脸，但没有受伤，战力仍在，而且胯下战马也完好无损。他随即眼神一凛，朝着就近的两个骑士吩咐一句，那两个骑士听闻副首领要他们返回幵族侦查一番，顿时面如死灰。他们可是刚从那处恐怖的地方逃出来，同伴们被烧焦时发出的惨叫，此刻还萦绕在耳边。

但面对副首领那凶狠的目光，他们还是硬着头皮应喏一声，不情愿的沿着原路返回。

犹柏在狂怒了一会后，此刻正颓然的靠在一棵大树旁，他看着犹齿派出两名骑士朝着幵族而去，原本空洞的双眼燃起一丝仇恨的神采。他猛的坐起，想要抢过旁边一名骑士的马匹，但身上传来的剧痛，疼得他龇牙咧嘴，差点摔倒在地。

犹齿见状，赶紧过来用仅剩的左手扶住他。犹柏强忍住疼痛，拉着犹齿仅存的左手，嘴中不住的吼道：

“杀光他们，回去杀光他们”！

说完似乎又想起那只火鸟给他造成的恐惧阴影，小声呢喃道：

“那火鸟太可怕了，它是什么？”

犹齿瞥了一眼自己被烧焦的右手，同样心有余悸，他思索片刻然后回答道：

“那应该就是幵族的祖器，相传鸾鸟乃是幵族历代供奉的神兽，而鸾鸟又是凤凰之子，凤凰真火可焚万物，幵族供奉的那只鸾鸟应该也觉醒了真火血脉，并将一缕真火封在了那枚翎羽之中，交由幵族历代祭师保管。如若幵族遭遇强敌，那枚翎羽便可化为火鸟焚尽一切。”

犹齿不愧是达到驭气境后期的强者，见识也远超常人。凭借刚刚发生的一切，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推断，便将真实情况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犹柏闻言顿时面无血色，眼中复仇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他仍不死心的追问道：

“幵族有如此厉害的祖器，我们的人马折损了大半，父王交代的事情此刻也无法完成，叔父为何又派出两名骑士返回幵族？”

犹齿便将自己刚刚权衡思索的事情告诉了犹柏，说到最后，犹齿总结道：

“据我猜测那枚祖器应该是一次性的，幵族祭师已死，应该无人再可以召唤出那只恐怖火鸟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派人先去探查一番，公子稍安勿躁，如无意外的话，今天就是幵族的灭族之日”

犹柏听完，心中复仇的火焰再次燃起，他脸色狰狞地说道：

“那我们就等在此处，如果幵族真的已经再无反抗之力，那我们就回去将他们全族杀光”

而此刻幵族村落外，刚刚分散逃跑的族人正在陆陆续续的返回，众人看到满地的尸体和受伤哀嚎的族中战士，顿时悲痛欲绝。

这一战，

三十六名战士被先零族骑士杀死，

十多人身受重伤，

释比战死，

首领乞雄重伤昏迷。

剩下的族人们忍着悲痛，在长老们的带领下，开始救助伤员，收拢族人的尸体。

一具具尸体被抬到广场中的木台上，一个个妇女和幼童抱着她们丈夫和父亲的尸体失声痛哭。

悲伤的呼喊，在部落上空久久不散。

等乞风跟狩猎队返回部落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乞风顿时呆愣当场，虽然他已经在大荒生活了七年多的时间，但他仍然还是一个穿越者。作为一名生在红旗下的现代人，他从未亲身经历过人与人的相互厮杀，也没有亲眼见过这么多人的尸体。他可以为了生存去捕杀猎物，剖开猎物的肚皮，掏出脏器和肠子，这些做多了他已经习以为常。但当他真正看到一具具人的尸体上狰狞恐怖的伤口，从伤口处漏出来的脏器和肠子，以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乞风再也忍不住，跑到木台一侧吐了起来。

“阿哥，呜呜呜…”。

就在这时，一道软糯的带着哭腔的女童声在他身旁响起。乞风转头一看，竟是乞女，她稚嫩的小脸上此刻满是泪水，正带着哭腔扯着自己的衣袖。乞风脑中嗡的一声，赶紧抱起妹妹，焦急的询问道：“阿爸阿妈呢，他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