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州西门城头。
李煜与周娥皇并肩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操练的将士。
春风带着淮河水起轻轻拂过,
周娥皇的白衣蓝裙裾轻扬,宛若一个落入凡尘的天仙。
“殿下此计甚妙。”
周娥皇轻声道,“寿州众将,已尽入彀中。”
李煜握住她的手,笑意渐浓:“若无爱妃配合,本宫岂能如此顺利收买寿州守将将领之心?”
周娥皇抿唇一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那殿下……如何谢我?”
李煜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一句,惹得她耳根绯红,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殿下,你又开始对奴家使坏了。”
“好了,不逗爱妃了。”
“我们聊正事!”
“嗯!”
“殿下觉得,刘启会上当吗?”
李煜冷笑几声:“一个跳梁小丑,无勇无谋,定会上当。”
“那奴家就拭目以待了。”
周娥皇掩唇娇声。
“看爱妃这么说,似乎不相信本宫啊。”
李煜笑着问道。
“对啊,奴家就是不相信殿下。”
周娥皇柳眉轻展,娇媚动人,
“看本宫晚上怎么家法伺候。”
“奴家好怕啊。”
“你个小妖精!”
二人相视而笑,
而城下,寿州将士的操练声如雷贯耳,仿佛在为他们奏响凯歌。
…………
寿州驿馆,
夜雨滂沱,
刘启鬼鬼祟祟摸进西跨院。
怀里揣着刚收到张德钧给的密信,
密信之中,
写着:“三日后,六皇子李从嘉回金陵,待六皇子死于‘意外’后,淮南节度使的位置就是你的。”
刘启看完密信,目中凶光乍现,
尤其是最后那句淮南节度使。
这可是刘启梦寐以求的官职,
他现在不管什么大唐,什么大周,
只要谁给他更大的官职,更多的利益。
他就跟谁。
正在刘启憧憬自己当上淮南节度使的美好幻想之中时。
“刘将军来得真准时。”
阴森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刘启骇然转身,却见张承业从梁上一跃而下,近百名神武军弩手和神武军刀斧手从四面八方涌出
“你、你们……”
刘启面色煞白,目瞪口呆看着张承业缓缓走来。
刘启正要逃跑,
蓦然,
“咔嚓!”
张承业一脚踹碎他膝盖,
从怀中搜出尚未拆封的密信。火漆上玄鸟三叉戟纹清晰可见,正是赵匡胤独有的印记。
“带走!”张承业冷笑几声,“殿下要亲自审问。”
刺史府地牢,
李煜斜倚在椅子之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那封密信,眸光冷然的看刘启像死狗一样被拖了进来。
“说说吧。”
“刘将军!”
他温和得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声音却带着一丝寒意,“宋齐丘许了你什么好处?为何要背叛大唐,给赵匡胤当走狗?”
两名神武军甲士猛然将刘启的头颅抬起,露出一张惊恐不安的脸。
“殿下,末将没有背叛大唐啊,这一切都是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
李煜将密信丢在刘启额头上,“那这密信是什么?你给本宫解释。”
“这…”
刘启面露土黄,支吾半响,思索对词。
“人赃俱获,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李煜缓缓起身,伸手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
随即按着腰间的金色横刀,走向刘启。
似乎面临生死一间,刘启突然挣脱神武军甲士的束缚,暴起扑向李煜:“李从嘉,去死吧。”
面对刘启临死一击
李煜浑然不惧。
“砰!”
周娥皇疾步进入地牢,抬手就是一弩,涂有麻药的箭矢精准射入刘启肩膀。
她款款走到光亮处,
手中多了一本厚重的账册:“去年冬至,你多领了三百石军粮,说是犒赏西门守军。”
她突然将账册砸在刘启脸上,“可那夜当值的士卒名册上,足足少了四十七人!”
李煜缓缓走来,
手中的金色横刀,猛然挑起刘启扭曲的脸:“快说,那些人去哪了?是不是被你送去给燕王当私兵了?”
当近凌晨之时,
雨也停了。
刘启终于熬不住刑,吐出了宋齐丘在淮南的全部暗桩名单。
李煜看着血书上的十七个名字,轻笑着对周娥皇道:“爱妃,看来回金陵的路上,不会无聊了。”
“殿下该怎么处置这些宋齐丘暗桩?”
“爱妃觉得该如何处置?”
李煜带着一丝考究看着周娥皇,
周娥皇美眸闪现一抹寒光,“不如先让他们招供,再全部斩杀如何?”
李煜觉得很满意,微微额首:“那就按爱妃说的去做。”
随即对身后的张承业吩咐道:“承业,听到六皇子妃说的了吧?”
张承业脸色一振:“回殿下,末将听到了,六皇子妃说将宋齐丘的暗桩,尽数斩杀。”
“不错。正是如此。”
“速去做吧。”
“诺!”
望月阁,
周娥皇正在煮茶,见李煜归来,起身递上一盏安神汤:“殿下,宋齐丘的暗桩都招了吗?”
“招得干干净净。”
李煜将名单扔进香炉,看火舌吞噬那些名字,“正好借这批人给父皇演场戏——让他看看,他倚重的宋阁老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
窗外忽然电闪雷鸣。
周娥皇望着暴雨中摇曳的“唐”字旗,
忽然被李煜打横抱起,三千青丝如同瀑布垂落。
“殿下,你又要做什么?”
周娥皇一声惊呼,
“做甚么?”
李煜闻到周娥皇身上的散发的淡淡兰花香,戏谑一笑:“自然是家法伺候了。”
“殿下,先等会,奴家还有一问,还要问清楚。”
周娥皇伸出玉指,按住李煜亲吻过来的双唇,
“爱妃,你还有何问题?”
李煜边说边将周娥皇抱向床榻之中,
“殿下,宋齐丘暗桩和刘启的招供书,你打算怎么安排妥当?”
周娥皇柳眉一紧,美眸之中,有些许忧色。
李煜剑眉一蹙,陷入沉思之中。
周娥皇说道:“殿下,此乃扳倒宋齐丘的罪证,事关重大,奴家觉得,在回金陵之时,需要妥善保管,方能不失。”
“有道理。”
李煜问道:“爱妃是担心有宋齐丘,或者燕王的人,会趁机将宋齐丘的罪证摧毁?”
“正是如此,殿下。”
周娥皇微微额首,“在没有将宋齐丘的罪证交给陛下之前,这份罪证,永远不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