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我的状态问题在接下来几分钟内也解决不了，所以我觉得现在更重要的是讨论你失忆的事。”
“没错，我的记忆，不过……我不确定失忆这个词是否最恰当。因为感觉我好像还记得以前知道的所有事，但脑子里总有个东西隐隐约约，却又总是抓不住。”
方知瞥了一眼微光。
“很明显你的性格没有倒退，所以你对症状的描述和我预想的一样，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微光睁开金色的眼睛，低头看向下面的街道。
“嗯，我的过目不忘能力肯定没了。而且有时候一些事会触发记忆恢复。不过因为我的心智年龄，通常会一下子想起好几件事。”
方知轻轻笑了一声。
微光，你当然失去过目不忘的能力了。
要是还保留着，你一开始就不会忘事。
“哦……我是说，我记得的事都不像以前那么清晰了。”
那你肯定是灵魂退化了。
但你的记忆只由外部影响触发这件事……
方知暂时停止了和微光的精神交流，陷入沉默。
最后，他闭上眼睛，向后靠在座位上。
“我得检查一下你的灵魂。”
微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求你别。”
微光，这迟早都得做。
“话是这么说，但是……”
方知犹豫了一下，然后装出一副虚张声势又气愤的样子拍打着翅膀：“我不想这么做！有人在我灵魂里翻找的感觉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方知叹了口气，平淡地看了这条双足飞龙一眼：“我们本来就需要这么做，以确保我们的记忆相符，而且我们不是来自不同的时间线。别反应过度了。”
“你又不是那个要被人翻找记忆的……”
微光。
“呃，好吧。快点结束。”
方知转过身面向微光。
他通过契约将自己的精神能量传送过去，开始搜索他的灵魂。
对于像他这样拥有强大精神处理能力的人来说，这并不困难，尤其是微光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灵魂属性。
但要在他异常强烈的情感和感觉中穿梭，同时又避免在他灵魂中那些难以理解的祖先血脉记忆上停留太久，还是需要费些功夫的。
通常来说，灵魂检查只有极其信任的亲人或亲密朋友才会做，但他们俩被方知的契约紧密相连，如果微光愿意，他也能看到他的记忆。
感知围绕着他“意识之球”的简单精神能量海洋，对她来说一直是一种特别的体验，因为她把自己的灵魂构建成了一个由思想脉络和精神架构组成的机械化系统，所有部分都像计算机一样运转工作。
与方知的灵魂相比，他的灵魂看起来像一个由雾白色机械构成的矩阵，始终如同一座巨大的建筑形状的机械结构般运转。
微光的灵魂则完全裸露且没有防护。
对于不使用灵魂操控能力的生物来说，灵魂自然就是这样呈现的。
而方知的灵魂在自然状态下也绝非普通。
他的灵魂一直倾向于呈现出更具人工设计感的形状和结构。
微光把他的记忆保存在意识之球里。
所有生物都把记忆保存在那里，因为记忆是个体性格的关键部分。
方知的记忆像记忆宫殿技巧那样被仔细分类存放，而微光的记忆则有点杂乱无章地散落着。
它们在他的意识中以泡泡的形式漂浮着，年代久远的记忆则沉到了底部。
方知永远无法触及其中一些记忆。
那些是他的祖先记忆，这也是魔法兽的灵魂与其他种族灵魂的关键区别。
除此之外，还有她能通过契约感受到的他的本能感觉。
没错，这肯定是灵魂退化。
但还有其他情况。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为了确定，让我再查看一下你的记忆。
“求你快点……”
你知道换别人来做，速度比我慢十倍都不止。别抱怨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抱怨。
有人在自己灵魂里翻找，审视自己生命中的每一刻，这感觉可不好受。
“和我想的一样，你的记忆被封印了，然而……你的灵魂里完全没有精神能量残留，这意味着造成这一切以及灵魂退化的，只有中立精神能量。”
“哈？有这种事？但这样天界的灵魂追踪术不就没用了！谁能做到这种事？！”
“不是谁，是什么，这是系统干的，灵魂退化和记忆封印都是。”
“这说不通啊，记忆封印本应保护灵魂不退化，可你说它既封印了记忆又导致灵魂退化？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方知转回身面向阳台。
“我觉得这是两个不同子系统相互作用的结果，负责将灵魂送往复活子系统或者送回灵魂领域的冥界子系统，肯定已经开始了灵魂解构过程，但不知为何被打断了，而且我想我知道是什么打断了它。”
“……所以你是说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我来说这就够了，只要情况不会继续恶化，而且我过去时间线的记忆能对应上，我就没问题。”
方知双手抱在脑后。
“等你有能力的时候，把自由属性点加到精神力上，这样一来，系统会自动修复你的灵魂退化。”
“好的，医生，一天一唠叨，毁灭远离咱。”
微光吐了吐舌头，方知翻了个白眼。
他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享受着凉爽的气温，热带雷暴云在地平线边缘聚集，朝着城市滚滚而来。
最后，微光抖了抖身子，看向方知。
“那么，我们能不能聊聊你在新时间线最近的倒霉事，而不是我的？”
方知默默地把关于她的状态、奖励以及面具的信息传了过去。微光盯着她。
“我要去哪儿提交辞呈，不干你契约兽这份工作了？”
他挑起眉毛看着微光。
怎么，追我的不是扭转命运的英雄，而是一条暗示存在某个古老恶魔的信息，就把你吓成这样？
“据说这个恶魔是极其古老强大的怪物，现在还活着，而你刚得到一件能控制他们领域的物品！”
方知笑了笑：“我们面对过更糟的情况。”
微光假装绝望地低下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继续面对更糟的情况。”
他摇摇头：“面具几乎提到他们在假扮某人或某物，你知道这个恶魔是谁吗？”
方知陷入沉默。
“等等……”微光眯起眼睛看着他：“你知道？”
方知还是没说话。
“你知道？”
“……我们换个话题吧。”
“呃……好吧……”
方知叹了口气，谈话又陷入了沉默。
直到微光再次开口。
“那么，方知，对于你的状态问题，你有什么想法和计划？”
方知沉思了一会儿，思考着：“我确实有个……非传统的计划，但……”
他抬头看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估算着下雨前他们还有多少时间。
“我说我们边散步边讨论吧。这可能是个有点复杂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