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入莽村

凌晨三点十七分，林墨盯着老式座机的话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窗外雨声淅沥，话筒里残留的电流杂音像是某种电子设备被干扰时的啸叫，尖锐得令人不适。

电话挂断后，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剩下黑猫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呼噜声。

林墨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新短信弹出——没有发件人，只有一串冰冷的数字：“E115.62，N28.74“。

“……莽村？“林墨低声重复，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肩头突然一沉，【双尾冥猫】无声无息地浮现，幽绿的猫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瞳孔缩成一条细线。

它的尾巴微微炸毛，喉咙里发出的不再是慵懒的呼噜声，而是某种警告般的低吼。

“你也觉得不对劲？“林墨揉了揉黑猫的脑袋，指尖触到它紧绷的肌肉，“这牛鼻子老道消失大半年，突然来个电话，就蹦出俩字……“

他放下手机，走到书柜前，从最底层抽出一本积灰的《民俗异闻录》。书脊上的烫金标题已经褪色，翻动时纸页发出脆响，仿佛随时会碎裂。

翻到索引页，林墨的手指停在“莽村“词条上。

“莽村，位于赣西山区，二十年前全村集体消失，原因不明。官方记录为'生态移民搬迁'，但当地流传'鬼娶亲'导致全村被索命的传闻……“

林墨眯起眼，指尖轻轻摩挲着这段文字。书页边缘有几道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有意思。“

他合上书，却发现封底内侧贴着一张泛黄的剪报——2002年的新闻快讯：《莽山深处现“鬼村“，科考队全员失联》。

剪报上的照片模糊不清，但隐约能看出一个穿道袍的背影，正站在一座破败的祠堂前。

林墨的瞳孔微微一缩。

那道人的装扮和诸葛大力一样。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林墨已经收拾好了装备——登山包里塞得满满当当：

压缩干粮（掺了朱砂的特制版，据说能辟邪）

急救包（绷带浸泡过符水，止血效果极佳）

强光手电筒（镜头上刻着驱邪咒文）

折叠铲（铲刃镀了一层银，对某些“东西“特别有效）

一小盒金条（系统兑换卡牌的硬通货）

林墨打开电脑，输入诸葛大力发来的坐标。地图加载缓慢，最终显示出一片深山老林的卫星图像，没有任何村落标记。

但当林墨把比例放大到最大时，那片区域的图像依然模糊不清，像是被人为干扰过一样。

更诡异的是，模糊区域的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啃食“图像。

“……人为掩盖？不像。“林墨挑眉，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倒有些像是鬼域空间的辐射干扰。“

黑猫跳上桌子，爪子按在屏幕上，正好挡住那片模糊区域。它的尾巴轻轻摆动，绿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

林墨若有所思：“你不想让我去？“

黑猫“喵“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

“还是去吧。“林墨合上电脑，叹了口气，“毕竟我还欠牛鼻子一条命呢。“

林墨下楼推开大门，清晨的冷风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从卡牌盒中抽出【午夜黑骑士】。

“夜枭，具现！“

卡牌激活的瞬间，一辆通体漆黑的复古摩托车凭空出现在院中。

车身线条流畅，车头灯狭长如猫眼，排气管喷出一股淡灰色的寒气，在晨雾中格外显眼。

林墨跨上车，皮革座椅冰凉刺骨。引擎自动启动，发出低沉的轰鸣，不像普通摩托的噪音，倒像是某种野兽的喘息。

“带我去这个坐标。“他对着空气说道。

摩托的油箱盖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地图，路线像血丝一样蔓延开来，最终指向深山中的某个点。林墨戴上头盔，拧动油门。

“走了，小黑。“

黑猫化作两团鬼火，缠绕在他肩头。摩托冲出车库，轮胎碾过潮湿的柏油路，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出城后，公路渐渐变成崎岖的山路。【夜枭】的性能远超普通摩托，即使在坑洼的土路上也稳如平地。

林墨甚至不需要操控方向，摩托自己会沿着最优路线前进。

中午时分，林墨在一个山间小镇停下加油。镇子很小，只有一条主街，几家店铺。

加油站的老头儿眯着眼打量他的摩托，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异样。

“小伙子，这车没见过啊，改装车？“

“嗯，手工定制。“林墨随口敷衍，递过几张钞票，“师傅，打听个地方——莽村怎么走？“

老头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加油枪差点掉在地上。“……你问那儿干啥？“

“驴友，听说那边风景不错。“

老头摇摇头，压低声音：“别去。那地方邪性得很……上个月也有几个年轻人说要去找刺激，再没回来。“

林墨挑眉：“怎么个邪性法？“

“白天看着就是个荒村，可到了晚上……“老头左右看了看，声音更低了，“有人说能听见唱戏声，还有人说看见村里有人走动，可走近一看，全是二十年前就死了的人……“

林墨点点头，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塞给老头：“谢了，我就远远拍几张照片。“

老头捏着钱，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三天后你再过来加油，如果不来，我帮你打电话报警。“

“谢啦老板，但是不用了，我就是看一眼，拍拍照，当天就走了。“

重新上路后，林墨的眉头越皱越紧。诸葛大力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是他们师门有什么任务吗？

林墨掏出手机，再次确认坐标——地图依然显示那片区域被模糊处理，但【夜枭】的导航路线却清晰指向深山中的某个点，甚至标出了几条地图上没有的小路。

天色渐暗，山路越来越窄，最后彻底消失。摩托驶入密林，车轮碾过厚厚的落叶，几乎没有声音。黑猫的耳朵突然竖起，鬼火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林墨刹住车。

前方的树林里，隐约可见一道锈迹斑斑的铁索桥，桥板残缺不全，铁链上缠满了褪色的红布条。桥对面是一片被雾气笼罩的山谷，浓雾中隐约有灯火闪烁，像是有人家。

桥头的木牌已经腐朽，但还能辨认出两个模糊的字——

莽村

桥的另一端，浓雾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林墨眯起眼，手已经按在刑刀的卡牌上。

“诸葛大力……“他低声自语，“你最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