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黄铄
“是黄铄告诉我的。”
“黄铄，黄队的儿子？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宋安暗暗捏紧了拳头。
竟然是他。
宋安一直都知道老黄有个不成器的儿子，他整日游手好闲，也不去找工作，就知道在街头巷尾晃荡，没少让老黄操心。
“因为，黄队就是当年负责爆炸案的警员之一。”
“该交代的我都交代清楚了。”徐成瘫坐在椅子上，神情萎靡。
“你还没说你是从哪里买到的氰化物。”林玄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我是通过一个暗网论坛联系上的卖家。不过，那人一直没露过面，交易都是通过加密货币完成的。”
“你们具体怎么联系，还有，暗网的入口呢？”
“我的电脑上有，你们可以去查，在备忘录里。”
“你最好没有骗我们。”宋安冷冷地看了徐成一眼，拉开审讯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徐成，你应该清楚，即便杀了程锦寓，也丝毫改变不了你现在的处境。”见宋安离开，林玄再次开口道。
“况且，犯下过错的是程强，他的所作所为与程锦寓毫无干系，你又何苦将对程强的怨恨，发泄到程锦寓身上？”
“我知道，我该杀的人是程强，但他已经死了，总得有人来承担这一切吧，程锦寓是他女儿……”
“徐成，你也是一名警察！”林玄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身着警服时，曾宣誓要守护正义、保护人民。”
“而如今，你却知法犯法，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事！你对得起自己曾经的誓言吗？”
“警察，呵，警察……”徐成眼前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清楚的记得，正是因为那场爆炸，才让他走上了警察这条路。
彼时，年仅九岁的他，瞪着惊恐又懵懂的双眼，看着电视里播出的爆炸案报道。
画面中，人们的悲嚎、弥漫的硝烟，如同尖锐的针，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从那一刻起，他的心中便悄然萌生出了一个念头：如果自己能成为一名警察，是不是就能守护更多的人，不让他们遭受这样的痛苦与灾难？
可就在几天前，当他得知当年的真相后，警徽便在他心中碎落了一地……
先是报道中被掐去的片段，再是警方的刻意隐瞒。
他们篡改了事情的真相，将大众蒙在鼓里，却只是为了他们那可悲的政绩与所谓的颜面。
那些他曾经深信不疑、视为正义守护者的警察，如今在他眼中却成了权力的附庸，甘愿为了虚假的功绩与虚荣的面子，抛弃最基本的职业操守与公正原则。
就连黄队也……
徐成紧咬着牙关。
……也罢，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们呢。
现在的自己不也和他们一样吗，甚至更过……
从他决定复仇的那刻起，他就站在了法律的对立面，沦为了阶下囚。
不，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林玄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良久，徐成抬起头，满脸泪痕，“我曾经那么向往成为警察，成为正义的化身。”
“可现在，我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
“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以为用自己的方式就能讨回公道。”
“可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
审讯室外，宋安正对着电脑发呆。
“怎么样，查到卖家了吗？”王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神色凝重地看着宋安。
宋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叹了口气，“查到了一个虚拟账号，这个账号的每次交易都使用了加密货币，痕迹被清理得很干净。”
“不过我顺着资金流向追查到一个暗网论坛，有个神秘用户曾在上面发布过氰化物出售信息，和我们要找的卖家特征很相似。”
王鹏皱了皱眉，“能确定地址吗？”
“暂时不能，对方的IP经过多层代理。但我发现这个账号最近在一个境外聊天群组里活跃过，讨论的内容都和化学原料有关。”
“我已经联系了网安部门，让他们协助追踪。”宋安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脑上操作，调出相关聊天记录。
王鹏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又问道：“徐成他……真的是他干的？”
“是。你应该也听说过十几年前的银行爆炸案吧……”宋安将徐成说过的话转述给了王鹏。
“所以，徐成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报复？”
“我也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
“宋安”，林玄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杀害黄队的应该另有其人。”
“徐成在审讯的过程中一直强调，黄队并非是他所杀。”
“而且，从审讯的情况来看，徐成大概率说的是实话。”
“林队，他可是连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都能下得去手，这种人的嘴里又能说出什么实话。”宋安反驳道。
“宋安，作为一名警察，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应该让情感占据理智的上风。”
“徐成既然已经承认了是他杀害的程锦寓，如果黄队也是他毒害的，那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承认呢？”
“可……不是他，还能是谁？”宋安犹疑道，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王鹏。
……
与此同时，老黄家中——
老黄的妻子许穗正一脸颓丧地坐在沙发上，怀中紧紧抱着老黄的照片。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顺着她那满是皱纹的脸颊滑落，滴在照片上，晕染了老黄的笑。
“妈”，黄铄推门而入，将手里拎着的炒面放到了茶几上，“这是我从城西带过来的，您最爱吃的那家。”
她抬起头看了眼儿子，目光中带着欣慰，“妈不饿。”
“倒是你，今个怎么回来了？”
“嗨，这不是爸出事了吗，他好歹养了我这么多年，我总得回来看看吧。”
“妈，您也别太难过，爸走了，还有我陪着您呢。”黄铄伸出手臂，轻轻揽住了母亲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妈，我爸肯定也不希望您这么难过，您心里应该清楚，他走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您。”
“以后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会照顾好您的。”
许穗抽泣着点头，声音带着哭腔：“你爸这一走，我突然就感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就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妈，别想这些了”，黄铄轻轻拍着母亲的背，“您看，这都12点了，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