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布伦特家的日常

清晨的阳光透过苹果树的枝叶，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云芷蹲在药圃里，小心翼翼地采摘着薄荷叶。这些叶子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闻起来清清凉凉的，最适合做提神茶了。

“云芷！“父亲的声音从果园那头传来。他站在木梯上，手里挥舞着一把新鲜的芦苇，“快来看我在湖边找到了什么！“

云芷拍了拍围裙上的泥土，小跑过去。父亲灵活地从梯子上跳下来，递给她一根翠绿的芦苇杆。杆子顶端已经被巧妙地分成四瓣，轻轻一吹就能转起来。

“还记得去年我们做的风车吗？“父亲笑着说，眼角挤出几道细纹，“今晚我们再做一批吧。“

这时账房的铜铃突然响了起来。父亲做了个夸张的苦脸：“准是那个税务官又来了。“他拍拍腰间的账本，“我得去应付一下。对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这是昨天在镇上买的糖渍梅子，给你和莉琪尝尝。“

云芷接过布袋，甜甜的梅子香气立刻飘了出来。她刚想道谢，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小姐！“莉琪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乱蓬蓬的头发上还粘着几根麦秆。她的小脸涨得通红，怀里紧紧抱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这么着急？“云芷问道。

莉琪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围裙一角。一只毛茸茸的小灰兔正蜷缩在她怀里，耳朵轻轻抖动着。

“我在麦田里发现的！“莉琪压低声音说，“它的腿受伤了。“

云芷轻轻摸了摸小兔子的头，小家伙立刻往莉琪怀里缩了缩。“我们去药房找些草药给它包扎吧。“

药房里弥漫着各种草药的香气。云芷找出金盏花膏和干净的纱布，莉琪则一直轻声安慰着受惊的小兔子。

“它真乖。“莉琪看着云芷熟练地给兔子的后腿敷药，“我们能养它吗？“

晨光刚刚爬上东边的山脊，云芷就提着竹篮来到了药圃。五月的晨露沾湿了她的布鞋，在草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拨开薄荷丛的叶片，挑选那些最鲜嫩的摘下来。

“东边的薄荷更香。“她自言自语道，这是玛莎嬷嬷教她的。晨风送来苹果花的甜香，云芷抬头望去，父亲正站在果园的梯子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朝她挥舞。

“小云朵！快来看！“父亲的声音穿过薄雾传来。他灵活地从梯子上爬下来，靛蓝色的旧外套上沾满了花粉。

云芷提起裙摆小跑过去，靴子踩碎了路边几朵刚冒头的蘑菇。父亲献宝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把新鲜的芦苇，翠绿的杆子上还带着湖水的湿气。

“翡翠湖边的芦苇今年长得特别好。“父亲说着，手指灵巧地将一根芦苇顶端分成四瓣，轻轻一吹，叶片就欢快地旋转起来，“记得去年我们做的风车吗？“

云芷接过芦苇，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她正要回答，账房的铜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父亲做了个夸张的苦脸：“肯定是那个讨厌的税务官来了。“他拍拍腰间的羊皮账本，“我得去应付一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差点忘了，这是昨天从镇上带回来的。“云芷接过布袋，甜蜜的香气立刻飘了出来——是糖渍梅子。

“分给莉琪一些。“父亲眨眨眼，转身朝主屋走去。他的靴子踩在石子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云芷注意到他右脚的靴跟已经磨得有些歪了。

“小姐！小姐！“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面包房方向传来。羊倌的女儿莉琪顶着一头乱发跑来，小脸上沾着面粉，围裙口袋里鼓鼓囊囊的。

云芷笑着迎上去：“又偷吃刚出炉的面包了？“

莉琪摇摇头，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围裙一角。一只毛茸茸的小灰兔正蜷缩在她怀里，右后腿有一道伤口。

“我在麦田边上发现的！“莉琪压低声音，“它被荆棘缠住了。小姐你能救救它吗？“

云芷轻轻摸了摸兔子的耳朵，小家伙立刻往莉琪怀里缩了缩。“我们去药房。“

药房里弥漫着干燥草药的气息。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木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云芷取出金盏花膏和干净的亚麻布，莉琪则一直轻声安慰着受惊的小兔子。

“它好乖啊。“莉琪看着云芷熟练地给兔子上药，“我们能养它吗？求求你了！“

“这要问玛莎嬷嬷。“云芷系好绷带。这时小兔子突然竖起耳朵，原来是被窗外飘来的香味吸引了。

厨房里，玛莎嬷嬷正在准备午餐。新鲜的迷迭香面包刚出炉，配上母亲熬的野莓酱，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

“你们两个丫头！“玛莎嬷嬷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午饭准备好了！“

午餐时，小兔子被安置在一个铺满干草的篮子里，就放在餐桌旁。莉琪坚持要喂它吃新鲜的莴苣叶，结果自己碗里的汤都凉了。

“听说你们收留了个小伤员？“父亲笑着问，伸手轻轻摸了摸兔子的脑袋。小兔子居然没有躲闪，反而好奇地嗅了嗅他的手指。

“它好聪明的！“莉琪嘴里塞满面包，含糊不清地说，“我想养它！求求您了，老爷！“

父亲和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玛莎嬷嬷同意的话...“父亲的话还没说完，莉琪就欢呼着跳了起来，差点打翻汤碗。

下午，阳光暖暖地洒在院子里。父亲在苹果树下削着芦苇杆，母亲教莉琪怎么把风车的叶片固定好。云芷则用彩色布条给每个风车做装饰，这是祖母教她的手艺。

“小姐你看！“莉琪举着她做的第一个风车，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在风中转得特别欢快。小兔子在临时围栏里蹦蹦跳跳，时不时停下来好奇地看着大家。

玛莎嬷嬷端来一壶苹果茶和刚烤好的姜饼。父亲讲起他年轻时在翡翠湖钓鱼的趣事，逗得莉琪咯咯直笑。母亲则悄悄把最大的一块姜饼塞进了云芷手里。

黄昏时分，十几个五彩缤纷的风车插满了窗台。莉琪坚持要给小兔子的窝也挂一个迷你风车，说是让它晚上不会害怕。玛莎嬷嬷虽然嘴上说着“胡闹“，但还是帮忙做了个小小的。

晚餐后，全家人聚在壁炉前。父亲拿出他心爱的怀表，按下机关，悠扬的音乐立刻充满了房间。小兔子竖起耳朵，莉琪跟着节奏摇晃着脑袋。云芷靠在母亲身边，看着壁炉里的火光在每个人脸上跳动。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风车转动的影子。云芷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车的沙沙声，还有莉琪在隔壁房间对小兔子说的悄悄话。她轻轻摸了摸挂在床头的芦苇风车，嘴角带着微笑进入梦乡。

院子里，夜风轻轻拨弄着窗台上的芦苇风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谁在低声絮语。月光透过转动的叶片，在青石板上投下变幻的光影，一会儿聚拢，一会儿散开，如同命运在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云芷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无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枕头。窗外，一只萤火虫停在了风车的叶片上，微弱的光芒随着风车的转动忽明忽暗，就像黑夜中最后一点倔强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