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知道,就是没错吗?(求收藏推荐票)

八月十五,宝山寺。

晨钟撞破山间薄雾,檐角铜铃扑梭梭的飞起一串麻雀。

“宝山寺站到了,下站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陆羽怀里夹着档案袋,随着人流从后门走了下来。

他也不想挤公交车,但今天熊武有事,学校又没有车辆给他开,只能挤公交。

就是坐公交出的这两块钱,还是陆羽自己的钱。

没办法,系统的钱不能挪用。

“难受,得赶紧找个会做账的,不然手里有钱都没办法花。”

陆羽可知道,不少企业老板每月领着一块钱的工资,衣食住行全走的公司账,照样潇洒。

随着人流拾阶而上,烧香祈福的人挺多。

这几天,陆羽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了一些朱逸尘先生的信息。

他确确实实是最早留学归来的一批人,不过主攻的是小语种,相对于那些理工科留子来说,名声并不是很大。

即便如此,门生故旧依然不少。

仅仅是老先生挂名的高校院所,就有三家,还都是国内数一数二。

只不过从十年前大病一场后,老先生回到汉城不再露面,也不接待媒体。

这就导致,年轻人知道的他很少。

从公开资料上的介绍来看,老先生还是位很有气节的人。

能在那个年代,毅然回国,很不容易。

迈步进入寺庙,陆羽正思索着去哪里寻找朱逸尘先生时,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三叔公人呢,还在里面抄经吗?”

“你别急,等他出来再说。”

“我能不急嘛,商会的资金链已经断了,现在每天都在亏钱。”

是朱明权和戴着眼镜貌似儒雅的男人。

呦呵,眼镜还是克罗心。

真有钱呢。

“王叔,要不你给三叔公的学生打个电话,让他们帮帮忙,这次真的到生死攸关时刻了。”

“我知道我知道,汉城的事情我听说了,对方的手段很厉害,你得先查出来是谁做的。”

“不用查,肯定是陆羽。”朱明权咬牙切齿,“等我缓过劲来,我就去收拾他。”

两人讨论的热切,丝毫没注意到陆羽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

等到钟声再次响起的时。

陆羽见到从后院走来位穿着麻布衣裳的白发老人,虽和网上照片有出入,但还是能看出就是朱逸尘。

朱明权快步迎了上去,“三叔公。”

“明权,身上酒气这么重。”

“三叔公别说这些了,我这次真的是遇到坎儿了……”

眼看着他们就要拐进禅房去,陆羽知道不能再拖了,朗声道:“朱老先生,留步。”

朱逸尘好奇的停下脚步,朱明权回头望去,却如同看到杀父仇人。

“陆羽,是你!”

“朱会长,好久不见,不知道这几天睡觉是否安稳呢。”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真是好手段!”

朱逸尘不悦的眉头微皱,将几人引入禅房当中,“切莫在这里争吵,随我进来。”

陆羽打量着禅房。

禅房看起来简简单单,看似清雅。

紫檀木矮桌,黄花梨长凳,八大山人的《寒山图》。

啧啧。

每样都是好东西啊。

在三叔公这里,朱明权即便恨死陆羽,也不敢发作,只能恶狠狠瞪着他。

儒雅眼镜男低声讲述着两人恩怨。

许久后。

陆羽待到朱逸尘为自己倒上茶后,才开口道:“朱老先生在这里几年了?”

“自千禧年后,一直在这里清修。”

“朱老先生,您这屋子倒是挺讲究的。”陆羽微微一笑,指尖抚过桌上铜香炉。

炉身錾刻着细密云纹,炉底刻着“大明宣德年制”六个篆字。

好东西啊!

“这些都是明权置办的,用的时间久了,也就舍不得换。”朱逸尘叹息一声,接着说道:“方才抄经时,心就一直无法静下来,我就知道今日会有事。”

“陆校长,能否给我个面子,放我这不孝子孙一马?”

“面子?朱老的面子的确值钱,但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陆羽将随身带过来的档案袋递了出去。

上面是他整理的朱氏商会所做所行,一桩桩触目惊心,甚至有为了抢夺市场伤人之事。

朱逸尘仔细翻阅后,看向朱明权。

“这,是真的吗?”

朱明权如遭雷击,脸色煞白。

不问,已知道答案。

“三叔公!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救救我,这次我一定——”

朱逸尘缓缓转身,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

“我以为他只是贪心,没想到……”他顿了顿,“没想到他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朱明权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是陆羽,陆羽他逼我的!”

陆羽冷笑一声,我tmd才来几个月。

不过,看这朱明权的表现。

好像是扯虎皮啊!

朱逸尘似乎真不知道。

陆羽抽出档案袋中的资料,随意翻开一张,念道:“去年七月朱会长的西芹每斤八块,而田间收购价只有七毛。”

“这和我没关系,是冷库出问题了,西芹坏了一大半!”

“哦,赚钱可以,但要是赔钱就得让别人承担咯。”陆羽冷笑。

朱逸尘静静看着,听着。

浑浊的瞳孔只有失望,许久后,“陆校长,这些事情我并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理由吗?就没错吗?”陆羽抚摸着铜香炉,笑道:“老先生,你猜猜这炉子多少钱?”

朱逸尘一愣,他早年留学,回国就研究学问,生病回家清修后没怎么接触过钱财。

“大概二三十?”

陆羽摇摇头,“清莫臣氏冲天耳三足炉在国外拍卖价是300万左右,品相年代还不如您桌上这个,您说这个该多少钱?”

陆羽笑着。

气势咄咄逼人。

根本没有放过朱逸尘的想法。

不知道吗?

笑话。

陆羽将香炉放回原处。

站起身来。

“朱老先生,您算半个君子,我陆羽今天就扮小人,欺之以方了。”

“享受着子孙在山下剥削来的财物,安安静静坐在尸骨堆上打坐清修。”

“这就想把自己摘出去?”

“继续维持体面的先生模样?”

“汉城的人不敢不愿把这些事捅给你,我这外地人敢。”

“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朱先生。”

“承受了什么样的因,那你就得接着什么样的果。”

“这件事,您得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