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夜色流光溢彩

“那么，还请受邀前来的诸位贵宾，尽情享受今晚吧。”

大厅内原本昏暗的光线，随着妇人的出现，陡然亮了几分。

艾琳娜·兰斯洛特自高台上走下，身着天鹅绒质地的深紫色的礼裙如水光流转，令人移不开眼。

裙身绣着银丝绣成的玫瑰，随着她的步伐在魔导灯的光芒下闪烁，仿若一条流淌的星河，自她的肩头倾泻而下，缠绕至腰际，又顺着裙摆蔓延开来，仿佛万千星辰的轨迹都从裙上划过。

她耀眼的金发打理得一丝不乱，挽至脑后，自然垂落部分轻柔发丝，衬得那张略施脂粉的脸庞越发精致。

年岁并未剥夺她的魅力，反倒赋予她一种超脱常人的尊贵。

行至阶梯中间时，艾琳娜缓缓停下，朝厅中的来宾们行了贵族传统的半屈膝礼。

她抬起头来，那双蔚蓝眼眸璀璨剔透，好似格林最上等的蓝宝石。

与此同时，宴会厅内魔导灯具逐一提亮，一缕缕光线打在拱形天花板上，宛如万千星辉洒落，瞬间将整座厅堂照得宛如白天般明亮。

在灯火辉映下，穿着礼裙的兰斯洛特夫人，宛如一朵盛放的紫玫瑰。

她浅浅一笑，扬声道，

“欢迎来到——‘苍玫之夜’！”

夜色流光溢彩，兰斯洛特宅邸灯火通明。

数百颗魔导水晶高悬在穹顶，光辉洒落在一众宾客身上。

众人纷纷举杯，开始和熟人寒暄，不时轻笑几声。乐师奏起乐曲，这会儿还没什么人跳舞，便特意选了舒缓的曲子。

赛利亚与维塔站在角落的甜品台后，相对举杯。

虽然没有冠以“休伯利友人”的名头，但有兰斯洛特公爵夫妇的邀请，二人依旧盛装出席。

就连她们身上的礼服，也是兰斯洛特夫人特地请人定做的，说是对次子友人的见面礼。

赛利亚身着一袭宽松的纯白长裙，为了凸显她与教会的关系匪浅，衣料特地选用了教会礼袍常用的星纱，轻柔而飘曳。裙摆边缘绣着银线羽纹，腰际佩了一枚水晶坠饰，衬着她垂至肩后的如瀑青丝，任谁看了都会恍惚一瞬，以为是神女降世。

而与她对面而立的维塔，则是一袭黑金底色的修身礼裙，线条利落、不见繁饰，仅以袖口和裙边缀着细碎银纹，好像夜空中坠着稀疏的星点，更让她像一柄冷厉的锋刃。

银白色的长发如水般倾泻而下，在魔导灯下泛着冷光，在冷厉中，竟也显出几分妖艳。

这两件礼服虽然都不是繁琐的款式，但越是简单，越能突出二女容貌俏丽。

不得不说，艾琳娜有着一副好眼光，不愧是格林最优雅、最有品味的女人。

“这两件礼服可不便宜。”维塔轻声道。

她不在乎价钱，但也不喜欢欠人情，平白收了休伯利父母的见面礼，让她有些苦恼。

虽然定制两件礼服的开资，对于足够在帝都买一百个四室一厅都绰绰有余的兰斯洛特家族来说，只是九十牛一毛。

赛利亚扫视一圈宾客：“无妨。她邀请我出席，有着和教会攀关系的心思。”

言外之意是，这个人情我帮你还了。

维塔皱眉：“这样，不会影响到教会吗？”

“只要我站在这里，就说明了一些东西，我不必主动表态。”赛利亚微微颔首。

在晚宴开始前，就有不少宾客向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而现在，人们看向她的目光中多有敬畏，恐怕是已经猜到她神职者的身份了。

虽然维塔和赛利亚没有休伯利做引荐，在一众贵人堆中显得有些“无所归属”，但二人一个见过大场面，一个杀过不少见过大场面的人，应对其眼前讲究的场合，比许多来宾都更得心应手。

赛利亚小口咬下一块黄油饼干，目光仍在大厅之中游走。

厅中的宾客中，有几位，她记得曾在布拉见过，像是曾在宫廷画展上展出过作品的画家艾尔·桑诺，还有那个知名的讽刺剧作者路瑟……

不过，这些人中，她能叫得上名字的人是少数。

绝大多数赴宴者，仍是格林本地的大小官员与新贵，一身华服、端着酒杯攀谈的模样都挺像模像样，无法凭借谈吐和穿着打扮判断他们的具体身份。

艾琳娜·兰斯洛特走下台阶，礼服曳地，手中端起下人送来的葡萄酒，走过之处，人们皆是与她碰杯。

在她之后，气氛也热络了起来。

男宾女眷三三两两散开，酒杯碰撞、问候往来。

乐队们瞧见气氛到了，奏响舞曲，已经有宾客邀请到了舞伴，二人携手滑入中央舞池。

维塔和赛利亚没有跳舞的打算——玛雷不在，晚宴上也没有足够让她们感兴趣的人。

前者咬了口桌上的樱桃点心，偏头看向赛利亚：“白天你去做什么了？”

“把教会的供奉物加固了一遍，又帮兄弟姐妹们修缮了一下墙壁。”赛利亚小口咀嚼完一整块饼干，略微想了想，回答道，“其实，我也帮不上太多忙。我是布拉的神职者，不便过多干涉格林教区事务，所以只能尽我所能，让格林的神职者少些劳苦。”

“真是崇高啊。”维塔由衷赞美。

反正这么伟大的事，她做不来。

“那你们呢？”赛利亚反问。

维塔抿了口樱桃酒，神色如常：“打牌。”

“打牌？唔……还有吗？”

“打牌。”

“……真不愧是三个室内派能做出来的事。”

维塔“嗯”了一声，不置可否，“你知道斗堡主吗？”

“那当然。家喻户晓的纸牌游戏，谁会不知道？”赛利亚回忆起曾经，不禁微笑，“我在修道院进修时，兄弟姐妹们都迷得不得了……只不过我不擅长，只能当个看客，不过即便如此，也甚是有趣。”

“玛雷是斗堡主的创始人。”

维塔神色如常，却说出了很厉害的事实。

“……”

赛利亚凝滞了几秒，然后为自己也斟上半杯樱桃酒：“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谁说不是呢？”维塔浅然一笑，摇了摇高脚杯。

她嘴上还在接话，注意力却已经不在对面的赛利亚身上了。

休伯利的兄长，兰斯洛特家族的下任家主——珐泽，正与另一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宴会厅。

而他身边那人，看上去七十有余，面容精瘦，眼神锐利。

想必，那就是里德曼·赫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