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小盘腿坐在洞口的大青石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程砚留下的那把象牙骨折扇。夕阳的余晖给扇面上“未雨绸缪固然好，莫忘春风度玉门“的诗句镀上一层金边。
“春风度玉门...什么意思嘛...“她嘟囔着，扇子“唰“地打开又合上，“是在说我太封闭了？还是暗示玉门关有危险？“
一只蚂蚱跳到扇面上，李小小轻轻把它弹开：“去去去，没看见正思考人生大事呢！“
身后传来李江泰欢快的声音：“姐！吃饭啦！今天娘做了你最爱吃的菌油拌面！“
李小小应了一声，却迟迟没有起身。她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庄，心里像塞了团乱麻。梦中那些在雪地里挣扎的村民面孔，与现实中每天和她打招呼的乡亲们渐渐重叠...
“不行！“她突然站起来，吓飞了旁边偷吃的麻雀，“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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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李小小敲了敲桌子：“我有个新想法！“
全家人齐刷刷放下碗筷，连正在舔盘子的小黄狗都抬起头。
“咱们以'农家乐安全演习'的名义，“李小小眼睛亮晶晶的，“教村民们一些防灾知识！“
李二牛嘴里的面条“哧溜“滑回碗里：“你疯啦？不是说好保密的吗？“
“听我说完嘛！“李小小掏出个小本本，“第一课：冬季粮食储存技巧；第二课：简易防寒措施；第三课...“
宋嫂子担忧地打断：“丫头，突然教这些，不会引起怀疑吗？“
“所以要用'农家乐'打掩护啊！“李小小兴奋地比划着，“就说城里来的客人安全意识强，咱们员工得提前培训！“
李老爹捋着胡子沉思片刻，突然拍桌：“妙啊！正好借机多收点'培训费'，补贴咱们的储备！“
全家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只有李小小悄悄松了口气。'这样至少能让乡亲们有点准备...'她望着窗外的月色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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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李小小正在村口贴“农家乐安全培训“告示，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清朗嗓音：
“李姑娘这是要开班授课？“
程砚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今日换了一身靛青色长衫，衬得肤白如玉。他手中折扇轻点着告示上“极端天气应对“几个字，眉梢微挑。
李小小手一抖，糨糊刷子差点掉在地上：“程、程公子早啊！就是...员工培训嘛...“
“正巧，“程砚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在下这里有些《农政全书》里的防灾篇目，或许用得上？“
李小小接过竹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应对雪灾、旱灾的各种古法。她惊讶地抬头，正对上程砚含笑的眼眸——那里面仿佛盛满了细碎的星光。
“公子为何...？“
“举手之劳。“程砚轻描淡写地摆摆手，“再说，若真有什么不测，多些准备总是好的。“
李小小心头一热，差点脱口说出自己的梦境。但最终只是深深一揖：“多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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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期“农家乐安全培训班“在打谷场开课，来了二十多个看热闹的村民。
“各位乡亲！“李小小站在磨盘上，举着自制扩音筒，“今天教大家'三防'知识——防寒、防饿、防...防野猪！“
王婶嗑着瓜子问：“小小啊，六月天学防寒？“
“未雨绸缪嘛！“李小小擦擦汗，开始演示如何用稻草编织保暖鞋垫。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张老汉把鞋垫编成了蒲扇；李二牛被稻草卡住了手指；最绝的是几个半大孩子，直接把稻草点着了说要“提前取暖“...
“安静！安静！“李小小敲着铜锣，“下面教大家制作'应急干粮'！“
她展示着自创的“五谷压缩饼“——把杂粮磨粉后加入蜂蜜和油脂，压制成巴掌大的硬饼。
“这一块能顶一顿饭，保存三年不坏！“
村民们将信将疑地品尝着样品，突然有人惊呼：“咦？还挺香！“
李小小刚松了口气，却听见王婶大声问：“丫头，你是不是在准备打仗啊？“
全场哄笑。李小小急中生智：“这是给...给未来农家乐客人准备的'登山便携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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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李小小蹲在小溪边洗着被稻草染绿的双手，身后传来脚步声。
“姑娘的'安全培训'...很有创意。“程砚不知何时来到岸边，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李小小苦笑着甩甩手：“让大家见笑了。“
“非也。“程砚在她身旁蹲下，随手捡起一片扁平的石头打水漂，“能在欢笑中传递重要知识，是大智慧。“
石头在水面跳出七下涟漪，李小小看得入了神。她突然抓起一块石头：“看我的！“
“噗通！“石头直接沉底。
两人相视一笑。程砚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轻声道：“有时我在想，筑墙是为了保护，但墙太高，会不会把春风也挡在外面？“
李小小心头一震——这不正是扇面上那句诗的深意吗？
“程公子...“她鼓起勇气，“如果我说，我梦见...“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敢赌，不敢赌这个时代的人会相信“预知梦“，更不敢赌程砚会如何看待这样的“异端“。
“梦见什么？“程砚转头看她，目光如水。
“梦见...农家乐生意特别红火！“李小小干笑两声，急忙转移话题，“对了，公子知道怎么改良水车转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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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李小小的“安全培训“迎来了转机——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秀才拄着拐杖来了。
“丫头，“老秀才颤巍巍地掏出一本发黄的册子，“这是我祖父留下的《救荒本草》，或许对你有用。“
李小小翻开一看，竟是记载各种可食用野生植物的宝典！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多谢老先生！“
更意外的是，程砚也带着几个“朋友“来助阵——这些人自称是游历四方的医师和工匠，却个个身怀绝技。
一位姓孙的“医师“教大家辨识药用植物；自称“木匠张“的汉子演示如何快速搭建防风雪棚；最绝的是个叫“铁娘子“的大婶，当场表演了用锅碗瓢盆制作简易警报器！
培训现场热火朝天，李小小看着村民们认真学习的模样，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看来春风已经找到缝隙了。“程砚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折扇轻摇。
李小小低头掩饰泛红的眼眶：“程公子，你这些朋友...“
“志同道合而已。“程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有些人筑墙是为了保护，有些人拆墙是为了联通，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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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农家乐安全培训“结业典礼上，李小小看着焕然一新的村民们，心中感慨万千。
张老汉展示着他发明的“多功能拐杖“——能当锄头、能防野兽，顶端还嵌着指南针；王婶带领妇女们缝制出几十套加厚棉衣；连最调皮的孩子都学会了三种以上野外可食用植物的辨识方法。
“现在颁发'最佳学员'奖！“李小小忍着笑，给李二牛戴上用稻草编的“桂冠“——这位当初最反对公开培训的二哥，现在成了防灾知识的头号宣传员。
典礼结束后，李小小独自来到后山。夕阳下，她轻轻抚摸着山洞入口的机关，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检查防御性能。
“也许...不需要这么高的墙了。“她自言自语道。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程砚没有说话，只是递来一个精致的木匣。李小小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把缩小版的铜钥匙。
“这是...？“
“春风之钥。“程砚微笑道，“希望有一天，所有的墙都能找到对的钥匙。“
李小小握紧钥匙，突然觉得心中那道最坚固的墙，似乎也裂开了一道缝隙，让温暖的春风悄悄吹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