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琉璃瓦与三响枪》(上)

常德公寓的电梯工老赵第三次擦拭黄铜按钮时,苏明月终于明白沈鹤鸣为何找上自己——那人正倚在《金锁记》描写的铁艺窗棂上,用她的警员证当书签夹在《传奇》校样稿里。“苏小姐的证件照倒比《良友》画报还摩登。”他弹了弹泛着静安分局钢印的塑封膜,“就是这‘三级警员’的职称,配不上常德公寓的房租。”

明月夺回证件时嗅到他袖口的硝烟味,混着《沉香屑》里描述的伽楠香,这矛盾气息像极了三面间谍的人生。“沈科长若是看上我的工资单,倒不如去翻翻汪主席的保险柜。”她故意将翡翠耳坠甩出窗外,楼下顿时响起包租婆的吴侬软骂——那坠子正巧砸在佐藤课长的秃顶上。

真相在绿杨邨的松鼠鳜鱼里浮出油花。当沈鹤鸣用银勺剖开鱼腹,取出裹着蜡封的微型胶卷时,明月突然想起穿越那晚收缴的走私文物清单。“苏小姐可知这公寓前任租客姓胡?”他蘸着糖醋汁在桌布画出“兰成”二字,“您这位张爱玲头号书迷,倒是替我省了布置情报站的功夫。”

窗外跑马厅的钟声惊飞一群信鸽,明月盯着落在牛排刀上的灰羽——羽管里塞着的正是她三天前发出的密电。“您那位南京表妹......”她突然用《红玫瑰与白玫瑰》里娇蕊的腔调,“该不会叫汪曼云?”刀叉相击的脆响里,沈鹤鸣的瞳孔收缩如《色·戒》里中弹的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