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见

雨声渐大,敲打着窗玻璃。顾霖望着季清坚毅的侧脸,突然想起范德林的话——“关键是,你能承受哪种放弃?“此刻她明白了,无论是走是留,都会有无法弥补的遗憾。

出发前一周,顾霖回母校看望教授。走在熟悉的校园里,每一处都勾起回忆——图书馆角落那张桌子,她和季清曾在那里度过无数个日夜;文学院后的小路,他们第一次牵手的地方;食堂二楼靠窗的位置,季清总是点同样的套餐...

她走到当年初遇的阅读室,推开门,惊讶地发现季清坐在里面,面前摊着一本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如同初见时的场景重现。

“你怎么在这儿?“顾霖走过去。

季清抬头微笑:“感觉你会来。“

顾霖在他对面坐下,就像两年前那样。季清推过来一本书——《夏日终曲》。

“送你的临别礼物。“他说。

顾霖翻开扉页,发现季清写了一段话:

“有些夏天永不结束,它们只是变成了记忆中的一道光。无论你去往何方,记得有个地方永远为你停留。——季清“

她的眼泪落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季清伸手擦去她的泪水,自己的眼眶却也红了。

“我们会不会...就这样错过了?“顾霖哽咽着问。

季清沉默良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让你放弃梦想留下,你就不再是我爱的那个顾霖了。“

离开那天,又是个雨天。季清送顾霖到机场,两人一路无言。安检口前,顾霖紧紧抱住季清,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想把这种感觉刻进记忆。

“到了发消息。“季清说,声音有些哑。

顾霖点头,不敢开口,怕一说话就会崩溃。她最后看了季清一眼,转身走向安检通道。走到一半,她突然听见季清喊她:“顾霖!“

她回头,看见季清站在人群中,雨水从机场玻璃顶棚滑落,在他身后形成一道水帘。他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但距离太远,顾霖听不清。她只能挥挥手,继续向前走。

飞机起飞时,顾霖透过舷窗望着渐渐变小的城市,突然明白了季清最后那句话。那是他们初遇时她说过的话:“就像我们明知夏天终会结束,却还是贪恋每一缕阳光。“

她打开季清送的书,发现里面夹着一封信。信中只有短短几行字:

“如果有一天你决定回来,我会在这里。如果有一天你决定不再回来,我也会理解。无论哪种选择,都谢谢你曾给我的夏天。——季清“

顾霖将信贴在胸前,望向窗外的云海。远处,太阳正从云层中透出光芒,像极了那个初遇的夏日。她知道,有些故事没有圆满的结局,有些爱情注定成为成长的代价。但那些共同经历的瞬间,那些书页间的对话,那些雨中的拥抱,都将如同永不结束的夏天,在她记忆深处闪闪发光。

飞机穿过云层,驶向新的地平线。顾霖闭上眼睛,任泪水无声滑落,在心底某个角落,她已经开始想念,那个有着雪松气息和黑色眼眸的男孩,和他给过她的,最好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