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眼神发直，似乎已经开始考虑怎么调整束缚幽影之瓶。
凯恩导师则示意尤金继续讲述。
“失去霍尔的踪迹后，我们按照之前的计划，查看了费马和莉莉的宿舍……”
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两个人宿舍的通风口都没有异常痕迹。
没有类似青蛙跳过的印记。
这让尤金怀疑，停尸房上方的通风口里出现青蛙，是不是一种偶然现象。
总而言之，除了回来时遭遇了霍尔，他们这一趟二次调查并没有得到令人满意的线索。
尤金并没有沮丧，大部分时间，调查都是这样的。
他们又不是名侦探。
好在等他们调整完灵体检测器和束缚幽影之瓶，他们可以去霍尔经常出现的地方尝试捕捉灵体。
听完尤金的话，凯恩也表示赞同。
他想起什么，对尤金说：“我刚刚看见斯图尔特家族的代表了。”
斯图尔特，欧迪背后的巫师家族。
尤金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这不算太难，让灵魂离脸皮远一点儿就行。
顶多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凯恩导师却突然提起另一件事，“你不用再担心泰特·斯图尔特。你和他的麻烦已经彻底解决了。”
欧迪的死让泰特逃过一劫。
而尤金则因为一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功劳，不用再交罚款了。
有些规矩的执行，本来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尤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凯恩导师说的是他给泰特代写作业的事情。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尤金都快忘了泰特这个家伙。
凯恩导师的意思是，他不但已经知道尤金曾经给泰特代写作业，还直接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
“导师……”
尤金此刻无比真诚地称呼凯恩，也猜到卡尔之前为什么说凯恩导师很好。
凯恩抬手，“别哭，我见不得男人流眼泪。”
尤金嘴角一抽，他根本就没有眼泪啊！
感动中就多了点儿哭笑不得。
“十二月的考试必须通过。”凯恩伸出食指点了点他。
“是！”尤金充满斗志地答应下来。
他本来就想尽快通过升级考试，好腾出时间赚取更多积分。
听完尤金的汇报，凯恩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两个包裹着棕红色皮革的盒子。
“这是我从长老那里要来的两件魔法道具。”
他将两个盒子依次打开。
左边的是拥有红色眼瞳的硕大眼球，后面还有一小块神经结缔组织。
看着非常新鲜，像刚从眼眶里掏出来的。
“这是亡童之眼。”
凯恩把左边的盒子往约翰站立的位置推了推。
“这是加强版灵体检测器。可以在使用时自行调整。附加禁锢灵体功能。平时约翰拿着用。戴在左眼前，绝对不可以戴在右眼上。不然你就要上我的解剖台了。”
约翰拿起那个比他拳头还大的眼球，低声重复着，“左眼，左眼，左眼……”
然后他拿起眼球，直接贴上自己的左眼。
这可是从三环巫师那里借来的魔法道具，尤金也非常感兴趣，盯着约翰学长，想看他怎么使用亡童之眼。
只见约翰学长刚刚把亡童之眼靠近自己的左眼，这件魔法道具后面萎缩的组织突然膨胀，仿佛在一瞬间恢复活力，并顺着约翰上下眼皮的缝隙伸了进去，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尤金心中“啧”了一声。
他以前就知道巫师的一些道具和巫术非常诡异。
在刚刚成为一级学徒，学习巫师基础常识时，上课的三级学长就曾经给他们展示过几幅巫师改造自身的图片。
人类的身体并不是魔力最好的容器，想要变强，就必须在未来进行取舍。
也就是常说的“巫术改造”。
眼前这一幕，虽然不是正式的巫术改造，但也借用了部分原理，让约翰学长可以临时拥有和操控该魔法道具的能力。
凯恩导师开口讲课。
“亡童，是恶魔的一种。一生中只有幼年和老年两种状态。幼年体型巨大，独目，老年干瘦如柴狗，可以用作诅咒巫术的原材料。”
尤金一边观察着约翰的变化，一边在心底默默记录。
二级学徒在上魔法生物课时，主要接触的是各种魔法植物，还有少量动物。
像恶魔、妖精等强大的种族，他们学习得不够深入，无法了解更细致的分类和特性。
话音刚落，亡童之眼已经彻底长在了约翰学长的左眼上。
他转过来时，有三分之一的脸庞已经被硕大的苍白眼球遮挡。
那眼球还在自行转动，与约翰右眼目视的方向并不完全一致。
突然，那只眼球看向了尤金，并定格在原地。
尤金并没有退缩，平静地和它对视。
在他决定为了复活而继续学习、努力晋升的时候，就想到会有这一天。
强大又神秘的巫师也许能通过某些方式，看出他身上的异常。
但巫师这条路已经是他目前唯一有希望复活自身的渠道。
所以哪怕有被发现的危险，他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学徒身份。
而且他对自己的身体状态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巫师学徒中也不是没有血脉特殊、天赋特殊的人，甚至还有兽人、森语者、海裔这样的种族存在。
所以，就算尤金身上有些许异常，也不足以证明他就是个死人。
尤其是在巫师世界主流不相信死人也能思考的时代。
他完全可以保持缄默、伪装无知，让发现的巫师自己去脑补。
能坦然接受被发现的后果，尤金此时反倒有些跃跃欲试。
他想知道在这些特殊的魔法道具中，自己会呈现出什么模样。
看向他的约翰缓缓开口：“尤金，你看起来……很健康。”
尤金愣了。
应该是……这种发展吗？
他现在好像和“健康”完全不搭边啊！
凯恩导师却拍了一下桌子，故作不满地说：“作为巫师学徒，身体却很健康，说明他在学习上还不够努力。”
因为凯恩突然开口，约翰自然地看向导师，余光顺带瞥见站在桌上的爱丽丝下半身。
“导师，爱丽丝女士身上的灵体气息好浓郁！”
约翰脸色瞬间变白，仿佛看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