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瞧着尤金，突然很开心地笑了，然后拦在凯恩导师瞪眼睛之前，岔开话题。
“导师，明天下午需要我也跟过去吗？”
凯恩本来也不会生气，闻言就摇摇头，“你带着红肩章继续去调查。按照今天的检查流程，再走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好的，导师。”
尤金想起来自己明晚还要去垃圾场兼职，连忙问：“导师，我明晚九点有兼职，明天下午需要很长时间吗？”
如果时间太长的话，他明天中午就要去找垃圾场的负责人朗姆·特姆斯请假。
凯恩古怪地看了尤金一眼，大概是没想到他这么缺积分，大晚上的还去兼职。
也不知道他身兼几职，会不会影响到十二月份的考试？
“如果你没死的话，保证能吃上晚饭。”
尤金听了，嘴角一抽。
论气人，还是导师技高一筹！
……
“礼貌”告别凯恩导师，尤金回到自己的宿舍，关上房门。
背靠大门，他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今晚有点儿惊险，但过得还算顺利。
想办法让导师发现了变异灵体的线索，又没有暴露他的本质。
尤金抬起左手，看着指尖。
上面的细小伤口已经消失。
约翰学长后来还是施展【疗伤术】帮他治疗了伤口。
因为伤口的确太小，【疗伤术】的微弱光芒还没来得及彻底绽放就熄灭。
他今晚主动申请使用亡童之眼，真正目的其实是想趁机看看自己的模样。
在亡童之眼的视野中，他发现自己和其他活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可是连三环巫师都会使用防备灵体的魔法道具。
既然它都无法看穿尤金身上的这层人皮，那么，他只要不主动暴露自己，应该不会再被其他人发现。
“至于明天的结构巫术，问题也不大。我是三天前死的。”
复盘了今晚的经历，尤金却并没有准备睡觉。
尽管他今天使用过两种魔法道具，已经非常疲惫，但在发现欧迪敢偷袭自己后，他心中一直有股紧迫感。
现在整个巫术魔方对鬼魂都没有明确的概念，甚至部分巫师还固执地认为灵体不可能有理智。
哪怕是破碎的理智。
短时间内，尤金不可能借助巫师们的力量，消灭欧迪了。
“看来仍然需要我亲自动手。”
再稳健下去，还不知道欧迪的鬼魂会不会出现什么新的能力。
作为巫师学徒的尤金，应该先全面了解敌人，但作为鬼魂尤金，必要时，也有和敌人正面厮杀的决绝。
不再犹豫，他再次拿出幽影匕首，单独用左手有些费力地打开抽屉上的锁，然后拉开抽屉，把匕首伸进去捅了捅。
除了金属和木头碰撞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欧迪的鬼魂……到底藏在什么地方？来无影去无踪的。”
“既然是灵体状态的他们能快速进出抽屉，我应该也可以。”
凯恩导师抓不住鬼魂，未必是他能力不强。很可能是他目前施展的巫术并不是针对鬼魂的。
想要对付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鬼魂，不但要改进检测仪器，还要对巫术进行改造。
这绝对是一个大工程。
还需要很长时间来不断修正完善。
但尤金没有没有那么多时间。
现在他手中有幽影匕首，还有已经确定有用的三种魔法材料，对自己和对灵体的了解也比之前充分很多。
是时候去面对他一直回避的东西了。
尤金没有立刻莽上去。
他开始制定自己的行动计划。
“实验代号：捉鬼，第一次试验性尝试。注意事项：一、探索抽屉内是否有供鬼魂进出的通道。二、尝试在灵体状态下持有几样魔法道具。三、为保证人皮活性，单次实验时间不得超过三分钟。”
这种计划不能形成纸面记录，尤金便在心底过了一遍流程。
思考了种种细节，他认为有较高的把握。
尤金放好所有可能需要的道具，摆在书桌上。
然后他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主动脱下了人皮。
鬼魂尤金站在书桌前，尝试拿起自己面前的道具。
三样简单的魔法材料还能勉强拿起来。
但幽影匕首却沉重似小山。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无法移动其分毫。
“无法携带幽影匕首，实验安全性降低，不过还可以接受。”
尤金轻叹一声，他还想拿着这把匕首，找到鬼魂们大杀特杀呢！
“还是谨慎地先确定一下我能否进出抽屉。不着急在第一次就深入。”
另外三样魔法材料，尤金最后只拿了曾经击退过霍尔鬼魂的光明尘埃。
三样材料全拿上，对现在的他负担太大，会让他行动不便。
尤金站在打开的抽屉前，再次俯身看向抽屉内部。
他做好了随时抛出光明尘埃的准备。
这一次……
他在抽屉的最深处看到了一片熟悉的黑色！
尤金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屏住呼吸，却忘记自己已经不需要呼吸。
震惊之余，他又感到理应如此。
“我一直没有在鬼魂状态下检查这个抽屉。”
“可能是我本身还在下意识回避着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尤金用握着光明尘埃粉包的手触碰那片黑色。
他指尖接触到一片冰凉。
一瞬间，尤金仿佛回到了他刚刚死亡时的状态。
恐惧，冰冷，愤怒，迷茫，混沌……
他收束思绪，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坚定地继续向黑暗伸手。
“啪嗒！”
一声轻响，他右手中的光明尘埃粉包掉在抽屉里。
尤金的半个手掌已经没入黑暗中。
“魔法材料也无法带入其中。看来，只有鬼魂才能进入里面。实验的危险性大幅度升高。还要进入吗？”
“捉鬼”实验似乎濒临失败。
尤金在片刻的思量后，毅然决定继续。
这已经是短时间内，他能做到的最完善的准备了。
除非晋升三级巫师学徒，不然作为二级学徒的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力提升对抗鬼魂的实力。
若是连进入里面看一下都不敢，那他也不用想着以后如何杀死欧迪的鬼魂，直接等死好了。
他缩回手，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掌和掉在抽屉里的粉包。
随即，尤金用左手拿起粉包，然后用力地按向右手手心。
他的鬼魂是可以穿透实体的。
在尤金左手用力，右手放松的情况下，他把光明尘埃的粉包，缓缓地按进了右手掌心。
略微透明的表皮下，可见一个白色的小纸包。
尤金再次向抽屉内壁伸手。
而这一次，他的手连同光明尘埃的粉包……一同进入了黑色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