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朗姆去什么地方了？”
一看时间快到九点了，尤金也顾不得去找这里的管理员朗姆，赶紧换上橡胶服，小心翼翼地走进大蟾蜍所在的垃圾处理室。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朗姆竟然就在大蟾蜍旁边，拿着一个长长的拖布，给大蟾蜍浸湿表皮。
朗姆只看了尤金一眼，就继续工作，“你来得很准时，开始工作吧。”
有朗姆大叔在身边，总比尤金一个人面对大蟾蜍安全。
他来到传送台旁边，开始今日的工作。
在工作的间隙，他问朗姆：“我们都在这里工作，外面不用人盯着吗？”
朗姆冷笑一声，“你是说又有人在外面捡垃圾？”
看来朗姆知道外面的情况，只是故意装作不在。
“墙上有标语。”朗姆气呼呼地说，“以前我还会去外面警告他们，可是根本没用。这些人就知道铤而走险。连做实验都不严谨的人，你能指望他们工作就认真吗？哼，这样的人就算……”
他把最后几个字吞入腹中，没让尤金听见。
不过尤金已经能感受到朗姆的怨气。
他摇了摇头，知道对于极其缺少学分的巫师学徒来说，旁人的警告是没有用的。
侥幸心理足以让他们屡次违反规则。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朗姆大叔进进出出好几次。
尤金并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但能看出他一直在忙碌。
等朗姆大叔最后一次进门，尤金刚好完成今日的工作。
“积攒的垃圾都处理好了，我先回去了。”
朗姆看了看大蟾蜍的状态，点头说：“不错，今天它吃得很开心。”
他郑重地对尤金说：“你会因你的认真得到好运的。”
“谢谢。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尤金离开这里，正要关门时，又看见那只大蟾蜍在注视着自己。
朗姆似乎在对它说什么，可是大蟾蜍根本不理会，只是安静地看着尤金。
尤金慢慢地关上大门，隔绝了大蟾蜍的幽深视线。
“它的眼睛，好像人的眼睛。”
他默默想着。
“已经出现鬼魂了，不会再出现妖怪吧？”
这个世界当然有非人类的智慧生物。
但也就那十几种。
绝大多数动植物，都没有类人的智慧，和尤金前世见过的那些动物一样。
换好衣服，尤金离开垃圾城，在来到一层一排一格的时候，突然看见迎面走来的莉莲医师。
“莉莲医师。”尤金离得好远就站定问好，怕莉莲医师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莉莲医师提着一个快有她个子高的大箱子，走到楼梯口。
尤金见状，还是上前问：“我帮您拎上去？”
“不用。”莉莲医师抬起手，箱子仍然悬浮在距离地面十厘米的地方，“法师之手。”
法师之手，非常著名的零环巫术。
“真方便啊。”尤金小声感叹。
莉莲医师点点头，突然动了动鼻翼，“你去垃圾场捡垃圾了？”
果然还是被闻到了。
尤金顿了一下，说了实话，“我现在在那边兼职，挑拣垃圾中的魔法材料。”
莉莲医师有些惊讶。
她惊讶的表现就是直勾勾地盯着你，“我还以为你去捡垃圾做实验。”
尤金摇头，心想：“我还真见到过捡垃圾做实验的学徒。”
莉莲医师点点头，似乎放心了。
她继续上楼，尤金隔着两米远，跟在她身后。
行至一半的莉莲医师突然回头，“你去垃圾场工作，不给我工作？”
她的声音一顿一顿的，似乎才反应过来。
尤金苦笑，“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太好。”
莉莲医师嘴唇抿紧了一毫米。
片刻后，她终于移开了视线。
尤金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就在两人即将在二层一排一格分头走时，莉莲医师又叫住了尤金。
“明天我有事外出，你现在跟我去拿凯恩的防辐射药剂，明早转交给他。”
“哦，好的。”
尤金只好改变方向，跟着莉莲医师来到升降梯处。
一进入大厅，他就看见了上午请假没来的卡尔。
卡尔的状态看起来不错，一点儿也不像昨晚差点儿被吓死的人。
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升降梯这里只剩下卡尔一个人值班。
“卡尔，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尤金跟着莉莲医师走进升降梯，同时关心地问道。
“我在床上待不住，花了点儿积分，兑换了治疗药剂，睡一觉就好了。”卡尔笑着，偷偷瞄了一眼莉莲医师。
他知道莉莲医师，不过已经不是学徒的他，是花不起积分请莉莲医师看病的。
好在商铺中有卖治疗药剂，即使是那种最便宜的，也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治好他的伤风。
尤金暗中观察着卡尔。
对方看起来很正常。
可是未免太过正常了。
经历了昨晚那么恐怖的一夜，心脏都吓得骤停，他怎么现在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
他的大脑不会是触发了什么自我保护机制，然后直接失忆了吧？
“叮！”
升降梯来到三层，尤金只好先跟着莉莲医师离开。
卡尔目送两人离开，低头按关门键的时候，眼前突然一暗又一亮。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中似乎闪过了几个可怕的画面，可是关于那些画面具体内容的记忆，又如潮水很快消退。
卡尔抓着胸口的衣服。
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却仍然能感到一股可怕的心悸。
他本能抬起头，看着即将离开大厅的两人。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莉莲医师背上。
他在莉莲医师后背似乎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影子。
影子时而化作手臂模样环绕着莉莲医师，时而化作人类，瞳孔上翻，似乎在盯着莉莲医师的后脑。
卡尔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不知道那些黑影意味着什么。
他只觉得非常可怕。
可是，还不等卡尔想说什么，升降梯的大门已经缓缓关闭。
他突然感到寒冷，双手交叉，抱着双臂，不断地上下摩挲着。
“那个可怕的黑影是什么？尤金身上好像没有。难道那是莉莲医师的巫术？可是莉莲医师为什么要在尤金身边施展那么可怕的巫术？”
伴随着升降梯下降带来的失重感，卡尔觉得自己的心也飘飘忽忽的。
他不断地猜测又否定。
但是对他这个已经转职职工的前巫师学徒来说，无论莉莲医师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都没有资格插手。
最重要的是……
“我为什么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