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筑基与新生

晨光熹微，藏经阁的青石台阶上又出现了那个佝偻的身影。

杨竖握着扫帚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年迈体衰，而是因为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突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皮肤上的老年斑确实淡了不少，皱纹也舒展了些许。最明显的变化是体内那股流动的灵力，比之前强了数倍不止。

“筑基期...“杨竖在心中默念这三个字，八十年的执念，终于在一夜之间实现。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继续机械地清扫着落叶。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那本无名古籍的来历太过蹊跷，若是被人知道他修炼了非大罗仙宗的功法，后果不堪设想。

“杨老头，今天气色不错啊。“赵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诧异。

杨竖心头一跳，转身行礼：“赵执事早。可能是昨晚睡得好的缘故。“

赵明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杨竖，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杨竖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灵力探入体内，瞬间将自己看了个通透。

“你筑基了？“赵明松开手，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杨竖知道瞒不过去，只得低头承认：“是的，昨夜侥幸突破。“

“侥幸？“赵明嗤笑一声，“百年炼气，一夜筑基，这可不是侥幸两个字能解释的。“

杨竖后背渗出冷汗，正思索如何应对，却听赵明叹了口气：“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你能在百岁之龄筑基，也是你的造化。“

赵明从袖中取出一个灰扑扑的小袋子，递给杨竖：“拿着吧，算是贺礼。“

“这是...储物袋？“杨竖接过小袋子，受宠若惊。储物袋虽不是稀罕物，但也不是他这种杂役弟子能拥有的。

“里面还有几瓶养元丹，能帮你稳固境界。“赵明摆摆手，“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做杂役了。筑基弟子可以入外门，不过...“他顿了顿，“你若还想留在藏经阁，我可以给你安排个清闲差事。“

杨竖心中一动。离开藏经阁固然好，但那本无名古籍的秘密还需要时间研究，藏经阁的环境显然更合适。

“弟子愿继续为藏经阁效力。“

赵明似乎早料到这个回答，点点头：“随我来吧，筑基弟子可以进入藏经阁二层挑选功法，我带你上去。“

藏经阁二层比一层更加宽敞明亮，书架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每一本典籍都保存完好。杨竖看得眼花缭乱，八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踏上藏经阁二层。

“按照规矩，筑基弟子可选两本功法。“赵明说道，“你有什么想学的？“

杨竖早有准备：“弟子想选一门养生功法和一门实用技能。“

这个选择很符合他百岁老人的身份。赵明不疑有他，指向右侧的书架：“养生功法在那边，《青木长春功》《龟息养元功》都不错。实用技能的话，你可以考虑《基础符箓》或《灵植培育要术》。“

杨竖谢过赵明，走向书架。他其实对攻击类功法更感兴趣，但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是决定按原计划选择。

《龟息养元功》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这门功法讲究收敛气息、温养元气，正适合隐藏他快速提升的修为。另一本《灵植培育要术》则是为将来做打算——若能种植些灵药，不仅可自用，还能换取灵石。

选好功法后，赵明又交代了些外门弟子注意事项，便让杨竖回去了。

回到小屋，杨竖迫不及待地取出无名古籍。昨夜只是初步尝试就助他突破筑基，若系统修炼，效果该有多惊人？

翻开兽皮封面，杨竖直接跳到记载具体修炼方法的部分。与主流功法不同，无名古籍提倡的不是从外界吸收灵气，而是激发体内“先天一气“。

“人之初生，自带先天一气，后因尘俗沾染而渐失...“杨竖轻声念道，“修真之道，首在寻回此气...“

按照书中所述，杨竖盘腿而坐，双手结出一个奇特法印。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感应外界灵气，而是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体内，寻找那所谓的“先天一气“。

起初毫无反应，但约莫一个时辰后，杨竖感到丹田深处传来一丝温热。那热流极其微弱，却给他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仿佛本就属于自己。

热流随着呼吸逐渐增强，沿着一条陌生的经脉路线缓缓运行。杨竖惊讶地发现，这条路线与《大罗基础心法》记载的完全不同，甚至经过了几处传统理论认为无关紧要的穴位。

运行一周天后，杨竖睁开眼，窗外已是日暮西山。他感受了一下体内灵力，比早晨又浑厚了几分。照这个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达到筑基初期巅峰！

“这功法...太逆天了。“杨竖喃喃自语。按照修真界常识，筑基后每个小境界的提升都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苦修，而他仅仅一天就感受到了明显进步。

兴奋之余，杨竖也感到一丝忧虑。如此逆天的功法，为何会流落在一个被灭门的中等门派？古岚宗的覆灭，是否与这本古籍有关？

思及此处，杨竖决定更加小心行事。他取出《龟息养元功》，开始研读。这门功法正好可以用来掩饰无名古籍带来的异常进境。

时光如水，转眼三个月过去。

这三个月里，杨竖白天在藏经阁整理书籍，晚上则同时修炼无名古籍和《龟息养元功》。有了正统功法做掩护，没人注意到他的真实修为已经突破到了筑基中期。

这天清晨，杨竖正在擦拭书架，赵明走了过来。

“杨竖，你筑基后还没领过宗门任务吧？“赵明开门见山，“外门弟子每年需完成一定数量的任务，否则会影响资源分配。“

杨竖放下抹布：“弟子正想请教赵执事，有什么适合的任务？“

“以你的修为和年纪，巡逻、采药之类的任务太危险。“赵明想了想，“藏经阁最近要整理一批古籍送往青云峰，你可以负责押送。路途不远，也没什么危险。“

杨竖心中一动。八十年来，他从未离开过藏经阁周边，这次或许是个了解外界的好机会。

“弟子愿意。“杨竖恭敬道，随即又试探性地问，“不知宗门内可有长期任务？弟子想赚些灵石和丹药。“

赵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养元丹用完了？“

杨竖苦笑：“筑基后消耗确实大了些。“

“以你的年纪，筑基已是极限，何必再浪费资源？“赵明摇摇头，见杨竖神色坚定，只得叹道，“罢了，药王峰常年招收灵植夫，照料药田。你有《灵植培育要术》的基础，可以去试试。“

杨竖大喜，连忙道谢。灵植夫虽不是什么高贵职业，但胜在稳定，而且靠近药田，获取丹药也方便。

当天下午，杨竖就去了药王峰报名。负责招收的执事见他是筑基中期修为，年纪又大，二话不说就收下了——毕竟有经验的灵植夫不好找。

任务从下个月开始，每月需照料药田二十天，报酬是五块中品灵石和一瓶聚气丹。对杨竖来说，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回到藏经阁，杨竖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押送任务做准备。他取出无名古籍，翻到最后那个神秘符号所在的一页。三个月来，他每次修炼都会观摩这个符号，渐渐发现其中似乎隐藏着更深的奥秘。

符号由九笔构成，每一笔都蕴含着独特的道韵。杨竖目前只能领悟前三笔的奥妙，但仅此就让他受益匪浅。

“若是全部领悟...“杨竖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境界。

正当他沉浸在修炼中时，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尤其是按照无名古籍路线运行的那部分，几乎要冲破经脉。

“怎么回事？“杨竖大惊，连忙停止修炼。过了好一会儿，灵力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杨竖仔细回忆修炼过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无名古籍只记载到金丹期前的功法，之后的修炼路线只字未提。

“难道是因为功法不完整？“杨竖皱起眉头。如果真是这样，他必须在达到金丹期前找到后续功法，否则可能会有大麻烦。

这个发现让杨竖既兴奋又忧虑。兴奋的是，无名古籍至少能助他修炼到金丹期；忧虑的是，后续功法该去哪里寻找？古岚宗早已覆灭，相关典籍恐怕所剩无几。

“或许...外出任务时能打听到一些线索。“杨竖暗下决心，等押送任务结束后，要想办法调查古岚宗的往事。

第二天一早，杨竖来到藏经阁后院，那里已经停着三辆装载古籍的马车。负责护送的内门弟子陈锋是个金丹初期修士，看起来三十出头，神色倨傲。

“你就是那个百岁筑基的杨竖？“陈锋上下打量着杨竖，语气轻蔑，“赵师叔说你做事稳妥，我才同意带你。路上别拖后腿，明白吗？“

杨竖低头称是，心中却无半点波澜。八十年的杂役生涯，早已磨平了他的脾气。更何况，以他现在筑基中期的修为，确实没资格在金丹修士面前逞强。

车队缓缓驶出大罗仙宗山门。这是杨竖八十年来第一次离开宗门，看着沿途陌生的景色，他心中竟有些恍惚。

“修真八十载，不知世间貌...“杨竖自嘲地笑了笑。若非那本无名古籍，他恐怕真要老死在藏经阁的角落了。

正思索间，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杨竖抬头望去，只见陈锋已经拔剑在手，警惕地盯着路旁的树林。

“有埋伏！“陈锋厉声喝道，“杨竖，保护好马车！“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从林中窜出，直奔车队而来。杨竖心头一紧——第一次出门就遇到劫匪，这运气也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