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晨光穿透云层，在林间洒下斑驳的光影。

夏启屏住呼吸，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寸树木断裂的地方。

突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找到了！“

那截挂在橡树枝桠间的黑色尾翼在晨光中泛着幽暗的光泽。

断裂处的撕裂伤口狰狞可怖，几片龙鳞摇摇欲坠。

夏启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正是他苦苦追寻的夜煞尾翼。

轻点脚尖，身形如燕般掠上树干。

粗糙的树皮在他指尖留下细微的划痕，但他浑然不觉。

当指尖触碰到那截残翼时，温润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这是夜煞的体温，即便离体多时，依旧带着生命的气息。

“果然如此。“

夏启低声自语，小心翼翼地将残翼收入腰间的储物袋。

兽皮缝制的袋子微微鼓起，隐约可见其中还装着几枚火红的灵枣和几颗泛着金光的蛋。

东方的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林间的晨雾正在消散。

夏启立于树梢，耳廓微动。

远处传来的挣扎声越来越弱，间或夹杂着几声虚弱的龙吟。

闭目凝神，直到确认那声音彻底平息，这才纵身跃下。

泥泞的洼地中，一头通体漆黑的巨龙瘫软如泥。

它的鳞甲上沾满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斑斓的黑。

当夏启的脚步声临近时，那双琥珀色的竖瞳骤然收缩。

绝望。

这是夏启在龙眼中读到的情绪。

夜煞的胸膛剧烈起伏，喷出的鼻息带着火星。

它的四肢被特制的捕龙索缠绕，越是挣扎，绳索就勒得越紧。

“别怕。“

夏启放缓脚步，在距离夜煞三丈处停下。

他缓缓蹲下，保持与龙眼平视的高度。

“要不要和我签订契约？“

声音很轻，也很柔和。

左手掌心托着一枚火红的灵枣，右手则展开一张泛着微光的兽皮契约。

枣皮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甜香在晨风中飘散。

夜煞的鼻翼翕动，竖瞳紧盯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它听不懂人言，但那温和的态度让它稍稍放松了警惕。

当枣香钻入鼻腔时，它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接好。“

夏启手腕一抖，灵枣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夜煞下意识张开嘴，枣肉在口腔爆开的瞬间，甘甜的汁液裹挟着温暖的能量涌入喉咙。

它的瞳孔微微扩大，紧绷的肌肉稍稍松弛。

夏启没有急着靠近，而是又取出三枚灵枣，这次直接放在掌心伸向前方。

夜煞粗糙的舌头试探性地卷来，当它发现这个人类没有敌意后，动作变得大胆起来。

随着灵枣的能量在体内流转，夜煞惊讶地发现枯竭的龙息正在复苏。

更让它困惑的是，这个人类竟然开始解开它身上的束缚。

“哗啦——“

最后一根绳索落地的声响惊起了林间的飞鸟。

夜煞猛地暴起，巨大的翼膜“唰“地展开，带起的劲风刮得夏启衣袍猎猎作响。

就在它即将腾空的刹那，熟悉的甜香再度飘来。

夜煞的身形在空中一滞，转头看见夏启掌心又躺着几枚灵枣。

犹豫。

挣扎。

最终，它缓缓收拢翅膀，落回地面。

夏启晃了晃左手，右手缓缓伸出。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在驯龙的世界里，没有比触碰更能建立信任的方式。

夜煞冰凉的鼻尖轻轻抵上人类掌心的刹那，林间的晨光突然大盛。一道光柱穿透树冠，正好笼罩在一人一龙身上。

夏启能感觉到龙鼻上细密的鳞片，以及那微微颤抖的呼吸。

可夜煞还是走了，歪歪扭扭的飞走了。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峡谷，夏启站在崖边，俯视着下方徒劳拍打翅膀的夜煞。

每一次尝试起飞都以狼狈的坠落告终，但它仍不放弃。

“喂！“

听到呼唤，夜煞仰起头。

当它看清是夏启时，突然喷出一股龙焰，将身旁平坦的土地烤得炙热，然后蜷缩着趴了上去。

夏启纵身跃下，稳稳落在夜煞身旁。

在夜煞警惕的目光中，掀开那对漆黑的翼膜，直接钻了进去。

“吼？“

夜煞的竖瞳瞪得滚圆，映出人类安详的睡颜。

它不习惯地扭动身躯，却在闻到夏启身上熟悉的灵枣香气后安静下来。

夕阳西斜时，夏启猛然惊醒。

他的第一反应是摸向胸口的防护符。

还好，防护符完好无损。

身旁的夜煞也随之醒来，急切地拍打翅膀。

“饿了吗？“

夏启取出十几枚灵枣和几颗火羽鸡蛋。

闻着诱人的气味，夜煞立即凑过来，大快朵颐的样子让夏启忍俊不禁。

趁着夜煞进食，夏启检查了尾翼的伤势。

结痂的伤口让他心头一紧。

夜煞恢复速度超乎想象，如果完全愈合，估计再想接上去，就难了。

“契约吧。“

夏启突然展开兽皮契约，直接按在夜煞的前爪下。

夜煞疑惑地歪着头，直到看见夏启也把手放了上去。

刹那间，耀眼的金光迸发！

复杂的符文在空中交织成阵，将一人一龙笼罩其中。

夏启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缓缓抽离，而夜煞的灵魂则在抗拒这股力量。

“别怕...“

夏启通过精神力传递安抚之意。

同时取出储物袋中所有的灵枣和火羽鸡蛋，在夜煞面前堆成小山。

美食当前，夜煞渐渐平静下来。

当它明白契约的真意时，突然振翼撞入夏启的灵魂之海。

两个灵魂水乳交融的瞬间，夏启看到了夜煞的记忆碎片。

翱翔于云端的自由；

被猎龙者追捕的恐惧；

坠落时的剧痛；

以及，对这个给予它灵枣的人类的好奇...

而在夜煞的识海中，也烙印下了夏启的身影。

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掌心躺着灵枣的黑发少年。

当契约完成时，夏启能清晰地感知到夜煞的情绪。

而夜煞也能模糊理解人类的语言。

虽然还不熟练，但简单的交流已经不成问题。

“跟我走。”

夏启取出那截残翼。

“我们去修复你的翅膀。”

夜煞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尾巴，又看看夏启手中的断翼。

直到夏启将残翼对准它的伤口比划，它才恍然大悟，激动地用头拱着夏启。

原来自己不能飞是因为这个！

夏启笑着抚摸龙首，突然划开一道空间裂隙。

对面传来一股令夜煞熟悉的气息。

“来。“

夜煞迟疑了。

但灵魂深处的羁绊让它最终迈出脚步，跟着夏启踏入了未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