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5.强袭(5k)

这起源于8世纪盎格鲁-撒克逊时期的圣物,传说是在王国林立的霸权中诞生。最开始提出“贤者之石”概念的炼金术士已经不可考,但那个时期由贵族组成的贤人会议促成此物的诞生,毫无疑问是为了战争,也因此此物一度被列为“禁物”,禁止任何的炼金术士沾染研究。

但一项终极的杀器永远也无法被完全禁止,那些手握权柄的贵族,私底下从未断绝过此物的研究。才在后来维京人入侵的战争中取得胜利,建立王国。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炼金界的圣物的确是以近乎魔鬼的手段所孕育而出的。

而在世界逐步进入工业文明阶段后,纵然世上依然有典籍记载着贤者之石的制作方法,但制作过程却几乎不可复制。所以此世尚存的贤者之石并不多,就算是守夜人协会,也仅储存着寥寥无几的数量。

只有安息日结社这个满是狂人的组织,这几年来有动作在试图制作全新的贤者之石,但都被游历在各地的强大守夜人所阻止。

暴雨依旧滂沱,部长食指和拇指捏着那颗珍贵的贤者之石,心情也像被暴雨浇灌一样十分复杂,既有能见证贤者之石使用的欣喜,又有将贤者之石用在这等小事上的不舍。

……这他妈可是炼金界的圣物,他还想着留在十多年后寿元将尽,从协会中盗取而出用来给自己炼制一具全新的躯体。再不济,也该用在炼金道具的制作上,很刚好最近他有一个利用炼成阵复刻上帝造人的神话传说的构想,可偏偏被会长给回绝了……却用在拯救世界这种无聊的小事上!

“部长!部长!”

“炼成阵完成了!”

刻画炼成阵的部员喊着,捏着贤者之石幻想的部长才回过神来。

见到部长回神,这位部员从怀中掏出一枚索林,虽然是金币,但出于控制冶炼成本,帝国发行的金币纯度只有70%~80%左右。

他将金币丢进炼成阵中,瞬间紫色的光芒激发,那枚存在黄铜杂质的金币绽出一抹光芒,待得光芒消散,金币变得更加锃亮,在体积不变的情况下,实现了与罗马帝国时期的金币“奥里斯”完全相同的99%纯度。便是[沸点]的力量。

当然在没有贤者之石相助的情况下,这次炼金依旧遵守着[等价交换]的原则,那被部员放置于阵中的灵性材料,在炼金完成的瞬间,质量便缩水了十分之一,已然有一部分被作为代价交换到了灵界当中。

部员以此证明炼成阵完美无缺的完成了。部长面具底下的脸上却没有欣喜,而是露出肉痛的表情,就像是不孝子不得不遵守道德规范救治病重的双亲,可实际却祈祷治疗失败,就能少花费金钱。

“虽然我看不到你的脸,但此刻你一定很心痛。”

贝金赛尔借助煤球的精神说着,很乐于见到这个神经病吃瘪。

部长在面具底下冷哼着,也不敢大声,无能狂怒,完全不敢触怒贝金赛尔。

乐器店这边准备好后,煤球迅速辗转于另外五处地点,确认所有的炼成阵都已刻画完毕,随时可以启动。

这会儿,已经能听到逐渐传来的不死怪物的声音,想必是一些怪物突破了机动队的阻击,游荡而出,情况到了刻不容缓的程度。

嗡——嗡——嗡嗡嗡——

在五个炼成阵地点,五道嗡鸣响起。五个负责施术的炼金术士接连启动了阵法,顷刻间阵法之间的灵性力量仿佛流水般连通,一共五道紫色的光芒刺破白茫茫的雨幕,直上云霄。

部长最后叹了声气,走进构筑出的炼成阵中,蹲俯身子,将贤者之石放置于中心的[全知之眼]上,手掌紧贴上去。同时集中意念,将精神与力量汇入炼成阵中。

嗡——!

一道激荡的嗡鸣响起,极高的声波频率几乎要震碎耳膜。这是在十五年前抵御[大风暴]灾难后的再一次对贤者之石的使用。十五年……这漫长的时光几乎能让人忘却一切的伤痛与震撼,那时部长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神秘学爱好者,在席卷的风暴中失去了所有亲人,悲痛中他得见守夜人协会的炼金术士们利用贤者之石制造钢铁之墙抵御风暴的宏伟场面,知晓了这世上竟有能无视一切代价来获取造物的神圣力量……从此走上了炼金之路。

时隔十五年后,贤者之石再次启动,爆发出的力量虽然不如十五年前那般宏伟,但震撼的力量依旧在顷刻间粉碎了周遭一切有机物与无机质的精神,来自第五元素的力量狂乱喷发,眨眼之间部长周身一米的范围,包含地板、空气、乐器……全都丧失了精神。如同一页纸张被浸泡在水杯中慢慢濡湿般,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嬗变为脆薄的红水晶。

蕴含伟力的贤者之石,就像是此世威力最大的火炮,只有最强大的男人才能够驾驭,如果不够资格的人动用,那么不仅会害死自己,还会制造出大量伤亡……记录在书籍中的13世纪苏格兰群岛火山喷发,造成了上千人死亡,其真相正是由于贤者之石力量爆发的缘故。

……掌心一片滚烫,仿佛压制在火山口上,那种剧烈的痛苦像是雷电游窜在神经中。饶是鸟嘴医生的服装内部刻画了诸多炼成阵,专门用来此次施术,但那磅礴的力量依旧令人难以忍受,部长觉得整条手臂都要粉碎了,忍不住要脱开手。

他撇了撇头,见到激荡出去的力量被两个部员以炼金器具制约在了三米范围内,看起来不会对任何无辜市民造成伤害,对贤者之石力量的控制都在预料之内。可即便做了充足准备,常年待在研究室的两个部员,看起来也有些承受不住了,谁都没想到最后的岔子不是灵性方面,竟会出在体力上。

[就像是此世威力最大的火炮,只有最强大的男人才能驾驭……]

炽热的痛苦下,脑海沸腾起来,那些久远的记忆仿佛气泡般腾出。部长想起协会前任炼金原理部部长,在大风暴中为了遏制贤者之石的力量而重伤,但却拯救了市民、留下了宝贵的使用数据。那个老家伙已经死了,他也并不喜欢那个学徒时期把他当畜生一样使唤的混蛋,但一些记忆想忘也忘不掉。

“老师……”

部长低声说着,咬着牙脸上面具骤然裂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只带着些许慌张的褐色眼睛,脸颊拉起坚硬的线条。他的精神在回忆中更加喷涌而出,额头青筋贲突,细小的血珠从毛孔中洇出。

贤者之石那狂乱的力量终于被遏制住了,两个部员顿时感觉胸口一松,那压迫如海潮的伟力减轻了很多。贤者之石的磅礴力量,顺应着其它五道炼成阵,汇入阵法构筑之中,迅速循环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一道高达百米的鲜红光壁,围绕着希斯顿中心区蔓延,将一切都阻隔在了其中。此时刚好有几个不死怪物游荡到中心区边缘,在红光掠过的瞬间,躯干就腾起血红火焰,数秒内就焚烧成了飞灰。

炼成阵的光芒黯淡下去,乐器店中只剩下一块连通着地面与墙壁的直径三米的红水晶柱,蒸腾着滚滚热气。两个部员顾不上什么,连忙上前要救援部长。

但立刻响起“咔嚓咔嚓”的破碎声,戴着破裂面具的部长击碎了空气嬗变成的红水晶走了出来。

“呼……呼……”

“我没事。”

部长摆手说着,露出的那只眼睛中带着后怕和欣喜,虽然说差点就要出事,但他不愧是天才,六岁之下无敌手的强悍男人,果然完美完成了任务,并且获得了十五年来第一次有关贤者之石使用的宝贵数据。

“咳咳……!”部长忽然咳嗽起来。

“部长,你受了伤么,是不是内伤?请紧急前往医院!”面具下两个部员几乎要哭出来,不愧是他们的部长,平日里贪生怕死,危急时刻果真是会吐着血说没事的猛男。

“快!送我去医院……不能让此世最智慧的天才就此死亡!”部长也急了,瞬间开始觉得自己受了重伤,手脚瘫软着踉跄了几下。

“你他妈,麻烦到盖伊医院挂个脑科好吧。”

贝金赛尔很无语,声音从煤球口中传来。

施术过后乐器店中到处都是蒸腾的烟雾,面具破裂后,烟雾刺激呼吸道不咳嗽才有鬼。

“……”

部长发现这点后,默默用炼金术将面具给补上了。

公馆中,贝金赛尔一边吐槽着,一边起身脱下睡衣。真丝睡衣顺着躯体滑落,与雪白光滑的肌肤摩擦出窸窣声,落在地毯上。贝金赛尔抬脚从睡衣中迈出,在女仆面对这具美好胴体而羞涩的目光中,接过她的作战服装。

作战服装的样式来自于海外的自由联邦,是崇尚蜂腰隆胸的帝国所没有的大胆样式。贝金赛尔将这件纯黑色的一体服装从脚部开始,一直提拉到大腿、臀胯、腰窝、胸口……环扣最后合拢在颈骨处。

她将灿金色的长发束起,绑成一个高马尾。两个女仆也在这个时候,将她的专属作战武器,从军火库中搬了出来。

那是一柄总长1447毫米的狙击枪,仅是枪管就有737毫米,更别说那恐怖的口径,一枪足以洞穿大象。这杆名为[大鳄]的狙击枪,是贝金赛尔的专属武器,是她在搜罗了此世最先进的枪械资料后,高薪聘请远东帝国和自由联邦最优秀的一群武器专家所研发,除了手中这一把,其余备用枪械都封锁在了绝密仓库中,此世只有她有使用这杆武器的权限,是比帝国目前最先进的惠特沃斯和恩菲尔德还要先进无数倍的狙击枪。

将近一个普通女性身高的狙击枪傍身,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除了精确强悍的计算能力,让贝金赛尔十分适合驾驭这杆狙击枪外,一米七七的高挑身材,也让她能更好的匹配[大鳄]这杆武器,提高射击的稳定和准确,获得更好的射击视野。

贝金赛尔抚摩着枪身,仿佛多年后老友相见。她拉着背带将大鳄背到身上,枪托紧贴着腰部。这种姿势能让她解放双手,得以灵活隐蔽的在城市中行动。

虽然作为乌鸦行动重要的指挥官,应该坐镇后方。但贝金赛尔在部署完一切,并协助炼成阵顺利启动后,在她的重新衡量中,她目前所能发挥出的最大作用,不再是指挥,而是前往战场,协助作战部和机动队清除敌人。

“夫人,请务必注意安全。”女仆长领着女仆们,对着贝金赛尔离开的背影微微躬身。

贝金赛尔只是停顿着,点了一根细烟咬进红唇,便消失在了女仆们的视线中。

……

“吼……吼……”

“吼……吼……”

怪物的嘶吼声回荡在偌大的空间内,市政厅内部死寂无比,满地都是尸体。穿着燕尾服的官员和穿着制服的警察,再无阶级划分的陈尸在一起,四肢和脑袋扭曲着交叠。

大理石地面上鲜血汇集,腥红的血泊倒映着穹顶上早已破碎的水晶吊灯。四周墙壁上描绘着建国史和神话史诗的油画也喷溅上鲜血,雨水从破碎的墙壁缝隙渗透进来,冲刷着那些油画,混杂着颜料和鲜血的液体静静流淌。

警察部队已经全灭,整个市政厅中唯一存活的三个人躲在大厅石阶旁的狮子石膏雕塑后面,大气都不敢喘。那些拥有恐怖力量的怪物还在外面游荡,支援也不知什么时候到来,三个人再顾不上性别、身份存在的差别,肩膀挨着肩膀紧缩在一起。

市长是个蓄着山羊胡的白发老头,几乎要吓破胆,,从小到大优渥的生活让他连厨房都没进过,眼下的血腥让他从刚才到现在都颤抖个不停,膀胱也相当憋胀,只是坚守的绅士精神让他到现在还没尿裤子,但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先……先生,坚持住,千万不能发出声音。”

穿着套裙的美艳市政秘书使劲压低声音,相比起来她也在颤抖,但比市长要好上很多。她不想死,看着市长一副要崩溃的样子,害怕的发出提醒。

“操!我就不该他妈回来救你!”

警队队长此刻相当痛恨自己被升官发财冲昏了脑袋,竟想着回头来救市长,结果自己也被困在这里,为了活命只能玩命收紧他的大肚子,脸都憋成了青紫色。

“队长……闭嘴……!”

女秘书顾不上贴在胸口和臀部的两个男人的手,也顾不上警队队长说话时喷出的口气,见到大厅中有一个怪物忽然停顿了下来,似乎被队长发出的超过警戒线的分贝给吸引了。

队长愣了下,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露出一个懊恼的表情,连忙闭住呼吸。

那怪物转动着满是缝线的头颅,四处张望着,欠缺的精神让他没有“搜寻”这种概念,只能依据感官接收到的信息来行事。

那怪物忽然转身,盯着眼前的石膏雕塑一动不动,然后,踏踏踏……一步一步走来。

“唔……”

警队队长和女秘书吓得瞳孔绽大,连忙双手交叠,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动静。

然而,眼看着那怪物越来越近,市长终于忍耐不住这种凌迟般的恐惧,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裤裆,啪嗒啪嗒一滴滴落在地上。

“吼!”

尿液滴落的声响让怪物发出一声咆哮,朝石膏雕塑猛扑过来。

“操!”

警队队长怒骂了声,按照早就做好的逃跑计划,一脚将女秘书和市长一起踢出去,作为他逃跑的掩护,然后久违的施展出特战技术,倒着翻滚出去站稳后,便开始朝楼上没命的逃跑。

只可惜他的计划很好,可忽略了那些不死怪物的力量。一只拟态于阶梯上的怪物如同捕猎一般,在队长跑上阶梯经过他的时候,吐出一条尖锐的舌头,直接洞穿了队长的脖子。鲜血汩汩流出,队长暴突着眼睛,呜咽一声后断气。

见到这一幕,市长和女秘书都被吓傻了。而那朝雕塑扑来的怪物指尖射出五发角蛋白子弹,其中两枚将石膏雕塑彻底粉碎,没有落空的三枚分别击中了市长的手臂和女秘书的大腿。

“啊!”

肢体被洞穿的疼痛,让没有经受过训练的两人发出此生最惨烈的嚎叫,倒在地上颤抖着,眼眶中满是恐惧的泪水。

“对……对不起!”

生死关头,市长强烈的求生本能压盖过一直以来坚守的绅士风度,他捂着手臂起身,痛哭流涕的将女秘书一脚踢向怪物,自己转身往窗户跑去。

女秘书被重重踢了一脚,源源不断的疼痛在极致恐惧中反而变作麻木,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起身逃跑,可出于生理性的原因,她的意志无法战胜客观上已无法运转的大腿,挣扎起身的瞬间就再次颓然倒地。

眼看着她就要在怪物手中殒命,周围的怪物也都在聚集过来,市长并不见得能多存活几秒……轰隆!

一声巨响,市政厅墙壁那坚硬的砂岩石材在未知的巨力中炸开,石粉烟尘弥漫。也就是顷刻间,一道身影从烟尘中飞掠而出,像是炮弹一般将沿路的所有怪物通通撞击成粉碎的血肉。

“砂岩的莫氏硬度,只在6到7之间。”

“才得以用这种方式强行进入。”

埃德加甩掉手臂上沾粘的怪物血肉,见倒地的女士只是受伤,性命无虞,松了口气,对其安抚道:“放心吧女士,我会带你安全离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