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教父
- 摊牌了,港片大佬都是我抓的
- 寄生罗伯特
- 2017字
- 2025-05-05 23:34:15
1991年4月14日深夜,尖沙咀倪家大宅。
父亲倪坤的照片静静地摆放在中央,黑白分明,昔日的威严仿佛还凝固在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里。
家人们的哭泣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噎和疲惫的沉默。
倪永孝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悲伤,仿佛抽离了周围的哀恸氛围。
树倒猢狲散,这个道理倪永孝从小就懂。
父亲在时,他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五大头目——国华、甘地、文拯、黑鬼,还有那个心思最活络的韩琛,哪个敢不俯首帖耳?
桌面上的老式电话机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死寂。
倪永孝抬起眼帘,示意旁边的罗继去接。罗继拿起听筒,低语几句,然后将目光投向倪永孝,眼神复杂地递过电话。
倪永孝接过听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语速很快,汇报着一些信息。
这个看似忠厚,实则野心勃勃的男人,在这种时候选择站在了自己这边。不,应该说,他选择了站在“赢”的那一边。
父亲生前留下的一些“后手”,看来现在派上用场了。
放下电话,倪永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口。
“阿妈,阿姊,三叔,我出去买包烟。”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家人们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走出大宅,夜风微凉。
一辆黑色的平治轿车停到门前,倪永孝坐进后座,车辆平稳地驶向火锅店附近,到达后他拨通了国华的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国华略带醉意和不耐烦的声音:“喂?哪个啊?”
“国华哥,”倪永孝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关切,“听说你今晚跟甘地嫂去澳门,不止谈生意这么简单哦?玩得很开心吧?”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连嘈杂的背景音都仿佛消失了。
“孝…孝仔……”国华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倪永孝打断他,语气依旧温和,“最重要的是,甘地哥知不知道?出来混,义气最重要。国华哥,你说是不是该交数了?”
“交!我交!即刻交!”国华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恐惧。
倪永孝轻轻挂断电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接着倪永孝拨通了甘地的电话。这次,他没有等甘地开口。
“甘地哥,麻烦你叫黑鬼听电话。”倪永孝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电话那头传来甘地错愕的声音,片刻后,换成了黑鬼那粗犷中带着一丝不安的嗓音:“喂?孝仔?搵我?”
“黑鬼哥,”倪永孝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听说你去年吞了甘地哥那批价值一百万的货?这件事甘地哥可能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说,这笔账是不是也应该交一交啊?”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死寂,比刚才国华的沉默更久。
“……交。”许久,黑鬼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干涩沙哑。
倪永孝再次挂断电话。
他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火锅店里的场景。
国华和黑鬼相继“反水”,剩下的文拯是最没主见,也是最懂得审时度势的墙头草,他一定会跟着大流走。
“三比二,文拯也会交数了。”他轻声自语。
只剩下甘地了。孤掌难鸣,他别无选择。
“搞掂。”倪永孝放下茶杯,站起身,“吩咐下去账收齐了,去老地方吃宵夜。”
……
深夜的大排档,依旧人声鼎沸,锅气蒸腾。
这是父亲生前最喜欢来的地方。简单的桌椅,廉价的啤酒,炒河粉的香味混杂着街边的油烟气。
倪永孝坐在父亲常坐的位置,点了他常吃的几样小菜。
忽然,几道不和谐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排档入口。
为首两人,一个眼神锐利,带着痞气,是黄志诚。
另一个方脸,目光严肃,是陆启昌。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便衣。
倪永孝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他:“黄Sir,陆Sir,这么晚还没收工?”
他们打开倪永孝旁边的箱子,里面只是杂志和其他物品。倪永孝知道身边有他们的卧底并已经有了猜测。
陆启昌站在一旁,沉声道:“我们收到风,说今晚尖沙咀可能会出事。不过看来风平浪静。”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我希望以后也不会有事发生。”
“你希望什么?”一股怒火从心底蹿升,倪永孝握着眼镜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我们希望开香槟,倪坤死了我们希望开香槟!”黄志诚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要不要我给你开一瓶啊。”倪永孝对上黄志诚的目光。
“怎么?你想动手吗?”陆启昌走了过来。
就在气氛即将凝固之际,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阿孝,节哀顺变。”韩琛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拍了拍倪永孝的肩膀。
然后转向黄志诚和陆启昌,脸上带着圆滑的笑容,“两位阿Sir,今天倪家已经少了一个人了,给点面子,不要再搞事了,好不好?”
他们对视一眼,知道今晚再待下去也毫无意义,只能带人离开。
看着警察远去的背影,倪永孝重新坐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父亲生前开小赌场,从几毛钱的生意做到现在,整个尖沙咀没有人不认识他。
他常说出来混,迟早要还……想不到今天,我会永远记住今天。”
他拿起桌上的啤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站起身。
他高高举起酒杯,目光定格在父亲空着的座位上。
“这杯,我敬我老爸。”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和难以言喻的悲怆。
他将酒洒向地面,仰起头将剩余的啤酒一饮而尽。
酒液冰冷,顺着喉咙流下,仿佛浇灭了心头的火焰,却也冻结了某些更深沉的东西。
他高举酒杯,无声的悼念着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