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来!垚子!真男人1v1大战

五脏六腑!?

顾行知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快?

按他原本的猜想,薛垚给他安排的下一个病人,应该是跟李暮比较接近,一个病人加一个已经分离出来的肢体。

毕竟想要攻破人的底线,最好的方法是慢慢蚕食。

可现在……

他看着年轻人上下起伏的胸口。

活体取脏!

顾行知有些胸闷,盯着年轻人看了许久,才转头看向李暮:“请回吧,这个病人……我不接!”

“哦?”

李暮似并没有什么意外:“顾大夫确定么?”

顾行知扬了扬眉:“确定!”

李暮慢悠悠讲起了故事:“听说顾大夫来了安津县之后,就直接住进了玄柳谷,所以应该不太清楚这位老先生的身份。

顾大夫是青州人世,应当也知道这边天灾极多,灾民时常食不果腹。

这位老先生出身名门,却有一颗悲悯之心,时常以自己的钱财赈灾施粥。”

“悲悯之心?”

顾行知笑容有些讥讽:“悲悯到挖年轻人的脏腑给自己续命?”

李暮微微一笑:“这个年轻人是个死囚犯,身上背负着三条人命,你可以看他脖颈,上面有囚犯的烙印,若能以将死之身,救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也算是他赎罪了。”

顾行知反问:“他自己愿意赎罪么?”

李暮这回是真的有些惊讶了:“需要么?”

“不需要么?”

顾行知静静地看着他。

想起了曾认识一个死囚犯,那人身上也背了一条人命。

那条人命,属于一个侵犯他妻子的文吏。

他被处死的时候,大部分外人也只当他是恶徒。

而那个文吏,却是德行令街坊交口称赞的先生。

他信息闭塞。

他无法判断真相究竟如何。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能做。

却不接受那些掌握着善恶定义权的人替自己下决定。

尤其是在这种,需要自己亲手活剖脏器的情况下。

李暮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顾大夫有没有想过,为何才相隔短短一天,你就能接到第二单?而且……还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大单?”

“……”

顾行知当然想过。

他知道,这大单的大字,指的不只是诊金。

越过了对底线的试探。

那就是明晃晃的逼迫。

早上的时候才听柳云绡说,师父的容忍度比想象中还要高。

可现在看来。

好像并不能以固定的眼光,去审视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但还是不对。

偏偏到了我这里,薛垚就变得异常的急切。

只用喜怒无常来解释,有太多事情说不通。

重点真的是自己怎么选么?

还是说薛垚的用意?

李暮嘴角的笑容愈来愈甚:“顾大夫!薛神医提起你的时候,常有溢美之词,你确定要让你的师父失望么?”

说着。

又将木牌朝前探了探,几乎要塞到顾行知的手中。

可下一刻。

“啪!”

木牌脱手,铛啷啷砸到了地上,顺着地板滑了很远。

顾行知语气漠然:“现在确定了么?”

李暮:“……”

他满脸惊讶,盯着顾行知看了许久。

却终究还是没有生气,反而歉然作揖:“在下多有冒昧,打扰了,告辞!”

说罢。

右手虚握,凌空将木牌摄到手中。

随后一手握着一个担架的把手,在各自只有一个支撑点的情况下,无比平稳地把两个担架平抬起来。

旋即大踏步离开,悄然跃过栏杆。

凌空飞渡,再次脚踏实地时,已经是在艮字阁的三楼了。

“呼……”

“呼……”

“呼……”

顾行知手脚有些发凉,有种刚吞完一瓶安眠药,静静等待死亡的感觉。

但现在谈死为时过早。

有逻辑断层!

这个断层才是重点!

他疯狂思索,短短的瞬间,大脑都要过载了。

却始终抓不到那游离的灵感。

“先回去!”

顾行知摇了摇头,快步离开了震字阁。

在回玄柳苑的路上。

他不出意外地跟秦茂擦肩而过。

秦茂看到是他,微微有些诧异,旋即露出玩味的笑容:“小师弟,师父对你真偏心啊!”

顾行知直接回了一句:“捡你的破烂去,屁话那么多!”

秦茂:“???”

直接开骂了?

这小师弟这么暴躁?

还想说什么。

顾行知却已经走远了。

秦茂挠了挠头,有些懵懵的。

……

“砰!”

顾行知关上了门,直接把脑袋扎进了水桶里,给过热的脑袋降温。

这个大单的出现不合理!

不应该这么快的。

薛垚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是为了逼迫我快点堕落?

还是有什么事急着让我去做?

“砰砰砰!”

在水压迫耳膜的咕噜噜声中,他隐隐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哗!”

顾行知从水桶中拔出脑袋,惊疑地看向屋门。

我前脚才刚拒绝,薛垚后脚就杀我来了?

他目光微凛。

快步走向屋门。

“吱呀!”

门开了。

门外站的不是薛垚,而是……

“师姐,又是你啊!”

顾行知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柳云绡瞪他了一眼,飞快进屋关上了门,压低声音抱怨道:“你疯了?”

顾行知咧了咧嘴:“你又猜到了?”

“废话!你师姐这么聪明,能猜不到!”

柳云绡贝齿紧咬:“我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但接连两天给你安排,定是为了逼你表态。我不是告诉你了么,你的选择根本不影响别人的生死,直接缝就行了啊!”

顾行知咧了咧嘴:“不仅要缝,还要剖!”

柳云绡:“……”

她盯着顾行知看了好一会儿。

忽得转身,取下衣架上挂着的毛巾,声音温柔道:“坐床上吧,我给你擦擦头发。”

顾行知:“……”

他有些恍惚。

但还是坐到了床上。

柳云绡的动作很温柔,顺着他的头发,轻轻用毛巾擦拭。

就像是在撸猫一样。

她没有刻意保持距离,所以贴的很近。

顾行知只觉一缕缕馨香沁入自己的鼻子,过热的大脑顿时冷却了些。

等擦得没有水渗出。

柳云绡才把毛巾放到一边,掸了掸他潮湿的衣领:“赶紧把衣服换下睡吧,明天早上吃完饭你去找师父认错,然后老老实实接了下一单,还有的救。”

“嗯……”

顾行知应了一声。

柳云绡:“……”

她没有从这声“嗯”中听到赞同的意思。

不由气急,用力戳了戳顾行知的太阳穴:“傻样!怎么这么犟呢?不管你了,爱活不活!”

说罢。

放下撸起的袖子,离开了顾行知的屋。

顾行知盘腿坐在了床上,不知为什么,他的现在思维格外清晰。

在某一刻。

他猛得睁开眼,脸上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了。

但不确定。

得赌!

……

翌日早饭。

照例其乐融融。

薛垚一如往常一样,十分享受这种师慈徒孝兄友弟恭的场景。

吃完饭,照例回了自己的院子睡回笼觉。

却在临走前,颇有深意地望了顾行知一眼。

“啧!”

秦茂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却没有多逗留,悠哉悠哉地离开了玄柳苑。

其他内门弟子若有所思,各自匆忙离去。

“别犯傻!”

柳云绡低声说了一句,也转身离开。

可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走向大门,而是回了自己房间。

开了一条窗户缝,远远地看着顾行知。

“呼……”

顾行知深吸了一口气,拾阶而上,攀上了通往薛垚夫妇所住小院的路。

“砰砰砰!”

他敲了敲门:“师父!弟子有问题想要请教。”

门内没有应声。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开门的却不是薛垚,而是祝凤仪。

“咦?行知啊?”

祝凤仪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找上门啊,师娘早就跟你说过了,修炼就是得碰见不懂的地方主动问。你倒好,入门这么久,才第一次主动找你师父。”

这哪里妖了?

顾行知还是不解“火狱妖姬”这个名头。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笑着拱手:“弟子愚钝,多谢师娘教导!师娘,我师父呢!”

“他啊。”

祝凤仪指向一个房间:“补觉呢,你直接去找他吧,他没有起床气。”

说着。

便拿起花洒,自顾去花坛浇花了。

坛内花团锦簇,各色的花瓣片片饱满,显然被照顾得极好。

顾行知将这一幕记在眼里,旋即快步走向房门。

“砰砰砰!”

“师父,您睡了么?”

门内很快传来薛垚声音。

“还没有,门没关,进来吧。”

“吱呀……”

顾行知推门而入,旋即又把门关严,随后走到了薛垚的床榻前。

嗯……

单人床。

他恭敬行礼:“师父,弟子有问题想要请教。”

薛垚不急不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温和道:“说吧!”

顾行知深吸了一口气:“禀师父!昨日凌鸢找上弟子,弟子觉得时机成熟,便告诉她随时可以拜访师娘。弟子颇想为师父分忧,却有点不太清楚,如何能套取情报,同时还不惹人怀疑,所以特意来请教师父。”

说完这句话。

他屏气凝神。

静静观察着薛垚的神态。

在他的注视下。

薛垚脸上温和的笑容缓缓收敛,眼神也变得有些瘆人。

他语气有些阴冷:“行知!你这是在提醒为师,你还是有用之身?你觉得,这样便能免除昨夜不识好歹的处罚?”

“是!”

顾行知回答得很直接。

来吧!

垚子!

真男人1V1大战!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神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