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师弟要对师姐负责?

“夫人,你来了啊!”

薛垚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讨好,一如往常一样。

除了讨好之外,还有些许意外。

但顾行知觉得,这意外完全是演出来的。

祝凤仪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夫君,你去忙你的吧。”

虽嘴上叫着夫君,但态度十分客气,丝毫没有夫妻间的亲昵,甚至是熟络。

随便打发了薛垚,她便直接坐在了书房的主位上。

淡淡看了一眼凌鸢,微笑道:“这位便是凌姑娘吧,听行知说,你想见我?”

凌鸢赶紧拱手:“晚辈凌鸢,见过前辈。”

姿态放的很低。

但更刚才的低完全不同。

刚才在薛垚面前摆出晚辈姿态,完全是因为有求于人,顾行知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不情愿。

但面对祝凤仪,却是小迷妹追星成功的激动。

薛垚并没有走,而是坐在一边,积极地解释道:“夫人,这个小姑娘是从京都来的,看年龄应该是凌云志的孙子辈。”

“凌云志?凌家?”

祝凤仪略作思忖:“我跟凌家的人好像并不熟,小丫头你为何想要见我?以你的年龄,应该对我并不了解。”

“了解,怎能不了解呢?”

凌鸢赶紧说道:“我仰慕前辈,并非是因为凌家,而是……”

她猛得张开小嘴。

下一刻,便喷出一丝丝亮蓝色的电弧。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油气,顷刻间便被电弧点燃。

只见“轰”的一下,她的周围便形成了一个火焰囚牢。

“咦?”

祝凤仪眼睛一亮:“我的火焰囚牢,也能以雷法催发?这是谁教你的?”

凌鸢激动道:“是教我锤法的老师,前辈你还记得他是谁么?”

“锤法?”

祝凤仪回忆片刻,顿时露出一丝恍然之色:“还道是谁,原来是那憨子的学生啊?我说你怎么想见我,快过来坐吧。”

态度顿时变得亲昵了些。

能看出她与“那憨子”有点交情,不过不像很多的样子。

凌鸢有些激动,乖巧地坐了过去:“老师经常提起您,我从小就想瞻仰前辈风采,前辈却已经退隐江湖,我又一直在京都,没想到今日见到了。前辈,您为什么要退隐啊?”

祝凤仪淡淡一笑:“修为跌落,江湖早已不属于我们这些人了。”

凌鸢连连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昔年老师困于修炼,萎靡不振。是您告诉他,世有千帆,并非只有修为绝巅者能阅,修为高的人无非只是站得高一些,只要心怀天下,即便泥泞步履,也能丈量天涯海角。”

嚯!

说的真好。

顾行知心中暗赞,看来自己师娘的确是个人物。

祝凤仪也是听得一阵失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这句话,的确是我说的,不过都是陈年旧事了。”

“怎么能是陈年旧事呢?”

凌鸢愈发激动:“既然天涯海角还未丈量完,便一直都应是心头事!”

祝凤仪深受触动,好似回忆起了恢弘的往事。

端着茶杯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她假装无事发生,故作自然地将茶杯放下。

可攥得指节发白的玉手,却一直出卖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挣扎了许久。

她忽得看向薛垚,深吸了一口气:“夫君,我准备去外面走走。”

“啊?”

薛垚懵了一下:“夫人,你都十几年没出过远门了,怎么……”

祝凤仪眉头微蹙:“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薛垚急了:“夫人!你想出去,我这个当夫君的自然一百个愿意,可这世道早已沧海桑田,你这么久不出门,总得先了解一下外面再说啊!”

祝凤仪若有所思:“倒也有几分道理!”

这个时候。

凌鸢终于找到了机会,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前辈,如今安津县热闹的很,这里有几处空出的官宅,都在闹市之中,最适合您适应外面。您看重哪一套直接挑,衙门直接送您。”

祝凤仪下意识拒绝:“无功不受禄,玄柳谷还不至于连宅子都买不起。”

凌鸢赶紧说道:“哪能是无功啊!这些年,玄柳谷吸引了无数江湖豪侠,把整个安津县的民生都带起来了。薛神医又经常带人进城义诊,对安津县的恩何止一处宅子的价值?

而且现在安津热闹,好地段的宅子已经所剩无几。

再没有比这些更好的了。”

祝凤仪想了想:“倒也有几分道理!”

凌鸢赶紧看向薛垚:“薛神医,您看……”

薛垚一副“居然被你拿捏了”的无奈感。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罢了!既然张县令盛情难却,那夫人你就挑选一处吧,正巧我也许久未下山了,刚好陪你小住一段。”

祝凤仪微微蹙眉:“我一个人住就好,你不必……”

薛垚赶紧说道:“主要是玄柳谷现在都没有在城中有一处医馆,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正好赶上了这事。而且你一个人住也怪冷清的,你不是稀罕行知这孩子么?行知,你回去收拾收拾,准备陪为师进城开医馆。”

“是!”

顾行知服了。

他很确定,这一切都是薛垚设计好的。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想要给自己创造接近凌鸢的机会,所以生气离开根本就是假动作。

结果转头祝凤仪就来送助攻了。

一波操作,把“刻意性”这种东西洗了个干干净净。

薛垚一副烦躁的样子:“对了行知,这次衙门患病的官差就交给你了。记住!诊费全免,你快带凌总捕给她手下治病去吧!”

“多谢薛神医!”

凌鸢大喜过望:“顾大夫,我们快去治病吧!”

说着。

便乐颠颠地出了书房门。

刚出门,她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再也压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张县令教的还真管用,这马屁拍的真好。”

顾行知咧了咧嘴:“刚才那些,都是张县令教的?”

“是……”

凌鸢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也离不开我的精彩演绎。”

顾行知:“……”

演绎倒是挺精彩的,但我怎么感觉你银行卡密码都被人算出来了?

至于张县令……

这哪是他马屁拍的好啊?

分明是薛垚撅得好!

凌鸢拱了拱手:“这次多谢顾兄帮忙了。”

“客气!”

顾行知笑了笑,自己只是一个照着剧本演戏的小演员,还真没帮上什么忙。

不过……

他总感觉刚才哪出戏,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他又有些说不出来。

下意识地,他问了一句:“凌姑娘,我师娘人称火狱妖姬,为什么会带一个‘妖’字呢?是因为她不分正邪么?”

“当然不是!这个妖,是大智若妖的妖,并非贬义。”

“哦……”

顾行知若有所思。

他好像知道哪里怪了。

看来隐居太久,人的确会变钝,居然被薛垚算进去了。

可又感觉不太对,薛垚这种性压抑的龟男,应当舍不得离开妻子才对。

如果一切都在薛垚的计划之中,为何又给妻子远行开了一个口子。

是这个口子不得不开。

还是说他有办法让祝凤仪重新留下?

还有凌鸢,这次见面固然是见偶像。

但好像不无目的。

在鼓动祝凤仪出山这件事情上,她明显是做过功课的。

……

下午。

顾行知给官差们进行了深度缝合。

涸土病实在棘手,刚把旧伤缝上,新伤口就又崩开了。

想要稳定住,顾行知恐怕要一直守着他们。

凌鸢身上没有伤,便没有在医馆的沉重气氛中受罪。

自己一个人,在湖边的长椅上晒太阳。

晒着晒着。

忽然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姐,怎么样了?”

“很顺利啊!”

凌鸢很是轻松。

那声音有些迟疑:“祝凤仪一眼就认出了那火焰囚牢?”

“不然呢?她自己的术法,她能认不出来?”

“这……那薛垚呢?他们夫妻的关系如何?”

“他们夫妻……”

凌鸢想了想:“他们夫妻相处有些尴尬,就跟传言的一样,祝前辈应该颇为看不上这位医圣。活该看不上,那薛垚的格局只有一捏捏大,要不是张县令支的招,我这次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小姐,您能不能把刚才的情况,完完整整地给我讲一遍。”

凌鸢自己也无聊,便把刚才的情况,一字不落地讲了一遍。

那声音语气有些沉重:“小姐,你有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

“哪里不对?”

“我怀疑这次投毒的人,根本不是裘栾的同党,而是薛垚的人。”

“啊?为啥?”

“你不用看别的,只用看结果。这次投毒之后,衙门承了玄柳谷的情,玄柳谷下山开了医馆,顾行知拿到了官差们的恩情,也成功地接近了你,说不定以后就能窃取到那个案件的信息。”

“你这也太牵强了吧?”

凌鸢有些不满:“顾行知不会那么做的,他心怀正气,我的感觉不会错的!”

那声音反驳道:“心怀正气之人,行的未必是正义之事,万一是薛垚拿着他当枪使呢?”

凌鸢更不满了:“这就更牵强了?你之前不还说薛垚不懂人情世故呢,怎么会做出这么精妙的局?而且我觉得顾行知可聪明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人利用?”

那声音:“小姐!你要……”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凌鸢从椅子上跳起:“那边应该治完了,我去找顾行知下棋了。”

“哎!小姐!”

“走咯!”

凌鸢没有理她,三步并做两步就赶往了震字阁。

扫了一眼,一众官差的伤势都稳住了,顾行知却不在。

那应该在三楼。

她步履轻快地上了楼,一路畅通无阻。

只是刚开推开门,就看到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纠缠在软塌上。

柳云绡攥着顾行知的衣襟,声音无比幽怨:“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惹出的祸事,你说,要怎么对师姐负责?”

凌鸢:【*゚д゚*】

只是一瞬间。

她就脑补出了风流师弟致使师姐怀孕还不愿意负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