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藤蔓明显比另一个小许多,很是惧怕青莲剑,云芸几下解决,正当她不知去何处时,剑上的星光闪了闪,青莲剑脱手而出,在前引路,云芸跟上,待到天明,云芸来到一处村庄,她收了剑走进村庄。
如今正是早集,路边支起的棚子里有三三两两吃早餐的男子,云芸摸了摸身上,身无分文,唯有那只金钗还在,她走到卖早餐的摊前“大叔,这附近可有当铺?”
大叔上下打量她几眼“当铺,这小村子哪有。小姑娘,打哪来的?这一身脏兮兮的,可是遭了难?正巧我家女儿和你差不多大,把她旧衣服拿一件给你。”随后又递了一个馒头过去。
“大叔您太客气了。我不要馒头,有件干净衣服换洗就行。”
“小姑娘别给我客气,我看你就像看到了我闺女。旁边就是我家,你去问我婆娘要一件。”
“谢谢大叔。”
路过草棚,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呵呵一笑,云芸疑惑看他,斗笠男擦了擦嘴,没再说话。
大婶听到来意,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忍,随后从里间拿出一件崭新的衣服递给云芸“你在这换,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谢谢大娘,我不饿。”
“吃点吧,你看你瘦的。”
手里的衣物是华美的大红色,穿上后倒像要做谁的新娘,云芸心中有所疑惑,因而并未动大婶准备的饭菜。
换好衣物,辞别大叔大娘,此时剑上的星光已经消失,云芸只能在村子四处游荡,看能否寻到星烁的身影。
天突然暗了下来,巨大的风席卷村庄,她刚转身就被一双巨大的鸟爪带到半空,转瞬之间就飞到一处大山,最后落在高高的树屋上,鸟落地化出人面,饶有兴趣的看着云芸“你这丫头,真是胆大,换做其他新娘,早吓得尿裤子了,你倒是省了洗刷的步骤。你不害怕我?”
云芸好似才反应过来,三两步跑到一边,抱着门柱瑟瑟发抖。
鸟形人哈哈大笑“还以为是个胆大的,原来是个傻的。”他大手一挥,一股劲风卷着云芸到他身边,他拎着云芸的脖子飞到半空,指着四周树木上挂着白骨“看到了吗?要是你敢跑,那就是你的下场。”他又拎着云芸到树尖“这树高达数百米,跳下去就是死,你爷爷我神通广大,要你生你就生,别以为跳下去就会死,我会吊着你一口气,一口口从腿上吃到脖子,活生生的吃掉你。听明白了吗?”
云芸点头如捣蒜,鸟形人满意的把她放回树屋,安抚道“只要你乖乖的,我亏待不了你。”
云芸继续点头,鸟形人颇为自得“你是村子里的人吗?我去那么多次,怎么没见过你,要是早知有你这样的美人,谁耐烦要那些粗枝烂叶。”
云芸低头不语,见鸟形人有些不耐烦,才轻言细语道“我原是员外郎的女儿,六年前有个路过的道士说我有仙缘,将我带走,后道门遭难,我便想着回家,哪知路上遇见妖怪,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哦,你是道门的,怪不得,那妖怪是谁?你怎么逃出来的?”
“是个六尾狐妖。”
“嘶”鸟形人倒吸一口凉气,忙追问“你自己跑的?”
云芸抬眸看了一眼鸟形人,马上低头“自然不是,是个路过的道人救了我。”
“那道人呢?”
“她让我在此等候。”
鸟形人撇下云芸,在树屋来回踱步,末了问道“那道人可来村子了?”
“不知道。”
鸟形人一把扇开云芸“你这蠢货,一问三不知,怪不得能活下来。”
云芸被扇的退了四五步,直到树屋的边缘才堪堪停下。
鸟形人突然斜眸看向云芸,目露凶光,直接化作数丈大的巨鸟,光一个嘴就有云芸那么大,它张嘴就要将云芸吞下,岂料云芸唤出青莲剑,上下一撑,利刃刺破鸟嘴,不待巨鸟发狂便飞至半空,几道剑气将树屋毁坏,随后落在另一棵树上。
巨鸟眼冒红光,煽动翅膀,数道羽毛化作利刃急速袭来,云芸于树间飞舞,将羽毛一一躲过,随手削掉一块树枝扔向巨鸟,又挥剑砍断一棵大树,扬起的灰尘暂且掩盖云芸的身姿,巨鸟挥动翅膀驱散烟尘,几个瞬身来到云芸身边,一抓将逃跑的云芸抓住,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察觉到抓住的不过是一截树枝,尚未回身,就被云芸一剑洞穿。
云芸见巨鸟欲逃,抽剑削掉它的两个翅膀,巨鸟发出惊天痛啸,惊起飞鸟无数,走兽四散奔逃。
云芸本想留巨鸟一命,多问些东西,见状只得一剑封喉,正于树屋废墟中寻找可用之物,却见草棚里带着斗笠的男子几步来到她身边,架起她的胳膊就走,云芸正要挣脱,男子急切道“先走。”
云芸跟着男子刚消失,就见绿色藤蔓破土而出。
两人不知飞了多远,在一处密林深处停下,男子松开云芸的胳膊,笑说“早就看出道友有些修为,没想到这般厉害,失敬,不知道友出自何门何派?”
“小门小派,不足挂齿,敢问道友如何称呼?在下云芸。”
“于朗。云道友可是特地为除妖而来?”
“自然不是,曾与友人约定在此见面,不料自己大意,幸好有些修为在身。咦,于道友难道是为了除妖而来?”
“恰好路过,歇歇脚。”
云芸眼眸低垂,转瞬抬起“哎,道友刚刚急着拉我走,有什么危险吗?”
“你行走江湖,可曾见过绿色藤蔓?”
“那是什么?道友可否详说。”
于朗便将藤蔓的样子详细描述,末了道“那妖名曰藤萝,手段诡异,睚眦必报,遇上必要十分小心。”
“睚眦必报?那我岂不是——”
“小心!”于朗一把推开云芸,随后张开护盾将攻击尽数挡下。
天上的云被染成绿色,随后变作一只眼的形状,自眼中长出粗长的藤蔓,朝着二人袭来。
两人只顾着与天空的藤蔓作战,一时忘了脚下,被藤蔓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天上的云散去,一阵绿光朝二人飞来,落地化作一名女子,她手持长鞭对着于朗一顿抽打,直打到他口冒鲜血,奄奄一息,随后于朗便被倒吊在半空,女子转而走到云芸面前,直接发出一束绿光将云芸罩住。
云芸不敢乱动,紧张的等待后果,没有想像中的疼痛,女子略带疑惑,复又重复上述步骤,依旧无果。
女子绕着云芸走动“你到底是何人?你和星烁什么关系?如果不说,于朗就是你的下场!”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和星烁就见过一面。”
话音刚落,女子一鞭子抽到云芸身上,她疼的瑟缩一下,女子用鞭子指着云芸的脸“我警告你,别想跟我耍滑头。”
云芸轻咬下唇“我真不知道。”
“笑话,任是多强的人,在我的搜魂术下绝无隐藏的可能——我不管你是谁,不老老实实说出来,有你好果子吃。”
云芸眼瞄四周“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女子审视云芸,不觉她有什么能耐,于是上前。
云芸身上发出金光,缠绕的藤蔓瞬间碎裂,随后云芸一拳朝着女子太阳穴打去,女子反应迅速,扭头避开,云芸瞬身后退,拿出青莲剑便以剑气砍去。
女子避其锋芒,挥舞鞭子朝着云芸拿剑的手卷去,另一只手化作藤蔓去卷于朗。
云芸挥剑将鞭子打开,另一边,几点星光闪烁,将藤蔓钉在地上,女子见两边都不得手,嗖的一下缩回地下,转瞬不见踪迹。
星烁将于朗救下,又喂了些疗伤的丹药,说道“村子不见你们我就知道可能要出事,幸好来的及时。”
云芸疑惑“我们?”
星烁道“先离开这里。”她抬头望天,找到一处,一缕紫光打入那处,随后星光覆盖三人,三人消失在原地。
云层之上,别有洞天,星烁倒了三杯茶,她随手拿了一杯,轻啜一口“有些事本想慢慢说,如今怕是没时间了。”她看向于朗“我没料到你竟然真的出现在村子,更没料到——”
于朗轻轻一笑“我原也以为那是一个梦,直到灵虚子找到我。难道她便是新的镜主。”
云芸忍不住问“什么镜主?”
星烁摇头,她摘下头纱,看着云芸道“虽只有一面之缘,我以为你会记得我,莲儿。”
云芸脑海中闪过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她捂着嘴唇“皇……皇后?可——”
星烁把茶递给她“这是我原本的样子,之前的反倒是变化。”
云芸显然还有些惊诧,只呆愣愣的点头。
星烁道“我长于观星术,因故降临此界,按照规定,我不该干涉此界因果,只是目睹此界两度重启,心下不忍。云芸,此前袭击你我的藤蔓便是事件的罪魁祸首,名曰藤萝。”
“此界?”云芸显然从发懵中醒了过来“镜主又是什么?”
星烁和于朗对视一眼,星烁道“天地之大,孕育三千世界,有大有小,有强有弱,此界是三千世界之一,我来自别的世界,藤萝也是,按照实力划分,我与藤萝算是来自上界。这个世界能在濒临毁灭之时重启,靠的是一件至宝青溟镜,但青溟镜启动的必要条件便是镜主,只有被青溟镜选中的人才能成为镜主。”
云芸想到了那面古镜,心道“难道我是镜主。”
星烁又道“我与于朗都不是镜主,因而并不清楚镜主是什么样子。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希望藤萝达成所愿。”
云芸问“她的愿望是成为镜主?”
星烁道“她来自上界,怎会愿意屈居于此,只是当她贪心夺取青溟镜时便与此界产生了因果,她的力量因此被限制为此界的上限,她的傲慢让她选择献祭此界获取飞升上界的资格。只是两次都没能成功,这一次她隐藏自己,我为求捕捉她的踪迹,也只能加入此界因果。她确实也想收服青溟镜,但镜子两次都没选择她。”
云芸追问“为什么镜子不选择她?”
于朗道“不知,只是两次镜子选中的都是本土的人。”
云芸心道“看来我不是镜主。”
星烁接道“我也不是没想过向师门求助,但藤萝也师出名门,到时未必能惩罚她,如今只能我们自己努力。”
云芸问“那该怎么办?”
于朗道“你手里的那把剑便是第一任镜主乘雾的,当初藤萝便败于此剑之下,此剑浸透因果,是她的克星,只是你如何得来的,剑该随着世界第一次重启一并消失。”
云芸念动,青莲剑浮现,她轻抚剑身“我也不知,可既然世界重启,你又如何知道?。”
于朗笑了笑“罢了,不问便是。我们当务之急便是找到镜主,镜主加青莲剑,定能将藤萝斩杀。”
云芸忽然道“第二任镜主是谁?”
于朗沉默,星烁看一眼他道“王霖,我查看过了,重启过的世界没有这个人。”
于朗道“是我师父,我自小便能梦到她,我这一身功法都是从梦里学的,可我寻遍世界都找不到这个人。”
云芸问“那你是如何知道重启之前的世界?你师父说的?”
“灵虚子说的。”
云芸道“既如此,那我们去找灵虚子啊。”
于朗道“我不知道你之前在哪里修炼,天下如今的局势你怕是不明白。”
星烁接道“如今登位的是二皇子李成瑾,但天命所归是太子李佑为,天命乱了。”
“哎,那天生凤命的那谁呢?”
“皇后。”星烁面露疑惑“她的星命一直很奇怪,只是当初陈府确实富贵逼人,我便没多想。如今想来,怕是藤萝早已布局。”
云芸问“这和灵虚子有什么关系?”
于朗道“他如今是国师,我也搞不清他的立场,我们也只有一面之缘,自那之后再没联系过我。”
云芸刚要开口,星烁便道“你对陈雪有恩,不如你去打探一下。”
“我,陈雪,二小姐?”
“对,她如今是宠冠后宫的贵妃,陈芝也要避其锋芒。”
“但——”
星烁打断她的话,拉着她的胳膊“你跟我来。”
云芸跟着星烁来到云宫边缘,星烁指着远处的方尖塔“看到塔了吗?如今山海界四处遍布方尖塔,一旦方尖塔启动,方圆百里没有任何生命可以存活。李成瑾已经启动过很多次了。他发起狠来无论妖魔还是凡人都是他的养料。李佑为天命所归,早期占尽优势,但在方尖塔前,不过是灰烬。也因如此,李成瑾每到一处便遭到当地势力的剧烈反抗,至今战乱不休。”
“这和藤萝什么关系?”
“早期两人合作,但后来藤萝要陈雪,两人便起了嫌隙,随之而来的便是陈芝失势,灵虚子成为国师。”
云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非得我去了。”
“只能如此。”
“好吧。”云芸走之前再看一眼方尖塔,塔中隐有龙影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