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信哥瞒着我好苦啊

酒过三巡，烤串也见了底。

阿哲家里有门禁，胖虎明天还得早起搬砖，几人勾肩搭背地互相调侃了几句，便各自扫码骑车或者打车，消失在喧闹的夜色里。

烧烤摊老板开始慢悠悠地收拾桌子，空气中弥漫的烟火气也渐渐淡了。

猴子打了个酒嗝，正准备起身跟姜信一起撤，却被姜信一个眼神示意给按了回去。

“嗯？”猴子，本名黄明，因为身材瘦削、上蹿下跳像个猴子而得名，他疑惑地看着姜信。

“信哥，咋了？还有下半场？我可跟你说啊，哥们儿现在是‘脆皮大学生’升级版‘脆皮打工人’，熬不住通宵局了。”

姜信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剩下半瓶的啤酒，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又给猴子满上，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示意他坐稳当。

猴子见他这架势，不像是开玩笑，也收起了嬉皮笑脸，重新坐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神神秘秘的，啥事儿啊信哥？借钱？超过一百块没有啊，多了哥们儿也得回家跟媳妇……哦不对，跟未来的媳妇申请。”

“滚蛋，”

姜信笑骂了一句，放下酒杯，看着猴子那张依旧带着几分学生气的脸，缓缓开口，“工作……还行？”

提到工作，猴子脸上的轻松瞬间垮掉了一半，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像是喝的不是酒，而是苦水。

“别提了，哥，”猴子抓了抓自己那本就不算茂密的头发，语气里充满了怨念。

“简直是‘福报’它妈给‘福报’开门，‘福报’到家了！天天996，项目来了007，工资少得可怜，老板画的饼比我脸都大，关键是那饼还馊了！”

“同事卷得飞起，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去加班的路上。”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个傻逼组长，屁本事没有，甩锅第一名！上周我辛辛苦苦做的方案，他转手就署上自己的名字去邀功，我找他理论，他还说年轻人要懂得奉献，吃亏是福……我呸！我信了他的邪！”

“上个月发了三千块奖金，我还没捂热乎呢，就被他以‘部门团建’的名义收走了大半，结果所谓的团建就是去他老丈人开的农家乐吃了一顿难吃得要死的农家菜！我怀疑那鸡都是临时抓来现杀的，肉柴得跟木头似的！”

猴子猛地一拍桌子，引得旁边还没走的老板侧目看了他一眼，他赶紧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愤懑丝毫未减：“信哥，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想把辞职信甩在老板脸上，然后潇洒地转身就走！但我敢吗？我不敢啊！房租水电不要钱啊？吃饭不要钱啊？我那点存款，够我浪几天？唉……”

姜信默默地听着猴子的抱怨，偶尔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他知道猴子家里条件一般，毕业后能进现在这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已经算是烧高香了，虽然辛苦，但至少稳定。

只是这份稳定，显然是以消耗年轻人的热情和健康为代价的。

“所以，挺不顺心的？”姜信等猴子发泄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接了一句。

猴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地点点头：“何止不顺心，简直是糟心！我现在每天早上醒来，想到要去上班，都感觉像是要去上坟，心情沉重得一批。”

姜信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很好，情绪铺垫到位了。

他端起酒杯，轻轻和猴子的杯子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最近……”姜信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开了个小店，缺个人手，你要不要……过来跟我混？”

“噗——咳咳咳！”猴子刚喝进去的一口啤酒直接呛了出来，咳得惊天动地，脸都憋红了。

他一边猛拍自己的胸口，一边难以置信地瞪着姜信，眼睛瞪得像铜铃。

“信……信哥，你……你没开玩笑吧？”猴子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去摸姜信的额头，“没发烧啊？刚才那几瓶啤酒……后劲这么大吗？都开始说胡话了？开店？开什么店？煎饼果子摊还是手机贴膜啊？”

在他看来，姜信毕业后的状态一直是个谜，说是在家“自由职业”，但谁知道具体干嘛呢。

现在突然说开了个店，还要拉他入伙，这怎么听怎么像喝多了吹牛逼。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姜信淡定地拨开他的手，表情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猴子仔细端详着姜信的脸，看了半天，除了那张帅得有点人神共愤的脸之外，确实看不出半点喝多或者开玩笑的迹象。

但他还是不敢相信。

“不是，信哥，你认真的？”猴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哪来的钱开店啊？你不是……在家躺着吗？难道你真找了个富婆？不对啊，你要是真被富婆包养了，还开什么店啊，直接躺平享受人生了啊！”

姜信看着猴子那一脸“你小子肯定有事瞒着我”的八卦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跟这家伙解释【系统】的存在，比让他相信自己开了个店还难。

‘算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姜信心里想着，掏出了手机，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点开相册，找到了白天刚拍的那张红彤彤的不动产权证书照片，递到了猴子面前。

“自己看。”

照片拍得很清晰，地址、面积、权利人姓名（姜信）以及那个鲜红的印章，都一清二楚。

猴子一开始还带着狐疑的表情，懒洋洋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切，这年头P图技术……”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眼睛猛地瞪大，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他一把夺过姜信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缩小，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

地址：榕城临江商业街XX号。权利人：姜信。用途：商业。面积：XXX平方米。

那红色的印章，那规范的格式，那熟悉的官方气息……这玩意儿，好像……他娘的不是P的！

猴子感觉自己的酒意，“嗖”的一下，全醒了！

刚才还喧嚣嘈杂的烧烤摊背景音，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依旧云淡风轻的姜信，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脑宕机了足足十几秒，他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我靠？！信哥……这……你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