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禅达的溃兵站

按照中学物理课本上的知识来说,宇宙的诞生源自于一颗原子的爆炸,可谁也不知道,当初爆炸的到底有几颗原子,每个原子爆炸后形成的宇宙又是不是都一样。

因此,为了解答这个问题,无数科学家们绞尽脑汁,最终诞生了著名的平行宇宙理论。

在某个平行宇宙的深处,一颗与地球一模一样的星球上,正在发生着与地球上曾经发生过的一模一样的事情。

数千万上亿人分成了不同的阵营,用有史以来最有效率的武器,陷入了最惨烈的厮杀!

没错,这是一个发生在平行宇宙当中的故事,如果你在现实世界发现有雷同的事情发生,那就只能说是“纯属巧合”了,这里概不负责。

……

平行宇宙,地元星,炎夏历4011年、西元历1941年。

这一年的地元星显得很不太平,西边,小国芬兰顽强的抵御住了巨熊的进攻,惊掉了一地的眼镜,而更西边的汉斯则如猛虎下山、一往无前,一口气吞了好几个小国,并且装甲师的履带碾过了毛熊的边境线,兵峰之盛,无人能敌;

东边的战场上,东华果脯在年初就开打的豫南会战中取得了胜利,但转头东华就在晋南遭遇了“抗战以来最大耻辱”的惨烈失败,为了找回面子,果脯的将士们沥血奋战,终于取得了大湖战役、第二次星城会战的胜利,并且收复了闽省省会。

时间来到了10月中旬,东华国彩云省,滇西地区,一个名叫禅达的小县城,城东,一条人烟稀少、房屋多是破落残败的街道。

一群从各处战场退下来的溃兵们占据了这里,这整条街道也因此被当地驻军和县衙给划为了军事管理区。

千万别被这个名头给吓到,这里虽然说是军事管理区,但是跟军事沾边的关系不大,无非就是划定一个区域,然后把溃兵们全都赶进去,安排士兵站岗放哨,不让这些溃兵骚扰普通居民的正常生活罢了。

更直白一点的说,这里就是一个溃兵收容站,当地人包括那些溃兵们自己也以“溃兵站”这个词来称呼这里。

初时,禅达县和驻扎当地的守备团还能从手指缝里漏点汤汤水水的给这些溃兵,但东华官府和军队的腐败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就是这样寡淡的汤汤水水也只是给了几次而已,然后就任由这些溃兵在这里自寻出路。

这些溃兵按籍贯、按部队或者按一些其他的规则抱团取暖、自寻出路。

禅达县城原本只是一个土司城,充其量也就是个小镇的规模,虽然后来升格成了管辖十八个乡镇的县,但城池的规模并没有扩大,所以在涌进了数千溃兵之后,不大的小县城立马就显得拥挤起来,城里很快就被溃兵们给吃空了。

但同样的,溃兵的涌入也给当地的黑市带来了繁华,黑市上多了不少买卖的东西,啥都可以换钱——皮带,衣服,水壶,刺刀,弹药,枪支,都可以拿到黑市上去换钱。

其实溃兵们大部分换来的都是食物跟药品,可黑市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们在溃兵们身上很是刮了一层油水下来。

而等到所有的东西都换完了之后,溃兵们开始四处偷盗、抢劫了,有些溃兵甚至冲击了禅达县衙,然后被保安团抓住、在县衙门口就地正法了。

在军事管理区的一座破落的院子里,刚来到这里一个多星期就升任这里的找食组副组长孟烦了,看着躺在床板上、穿着中央军军服、佩戴着中校领章的年轻人,说道:“哎呦喂,刚刚我还没注意到,这还是个中校嘿,这么年轻的中校可不多见啊!”

“这样的人,都能被部队给扔下,让咱们给捡回来了,可想而知前线已经溃败到了什么地步了。”

“这中央军的日子,过的也不怎样嘛!堂堂中校也沦落到跟咱们溃兵在一起了。”

孟烦了,一个来自前朝旧都的世家子弟,父亲是前朝公派留学的博士,自己也是有学识的大学生,因为不忿于鬼子燃起的战火而投笔从戎,因为有文化,二十四岁就干到了中尉副连长,但多年的军旅生涯、长达半个东华的溃败,早已抹去了他当初毅然从军时的热血,只剩下一张人见人厌的损嘴了。

他在全军尽墨之后当了逃兵,然后一路溃逃到了这里。

来自陕省的军医郝西川道:“烦啦,你别说这些话,前面的几次大战都没赢,溃退的时候啥都能发生的。”

“烦啦”是孟烦了的绰号,因为其牙尖嘴利、尖酸刻薄且动辄就是“完啦、死啦、烦啦”之类的话语,结合他的名字,最终得到了这么一个绰号。

郝西川也并非是一名普通的医者,他是前朝的秀才,是他们当地有名的文化人,后来前朝废弃了科举制度,郝西川转而学习医术,专攻华医并以此为生。在他们县里,他的医术也颇受当地人的认可,算得上是一名不错的医生。

然而,29年的时候,那位因“艳电”而臭名昭著的汉奸自诩为“革新派”,鼓吹学习脚盆鸡的明治维新,提出了废除华医、全面学习西医的口号,华医因此被贬为“旧医”,官府要求华医从业者在两年内到卫生署登记,过期则不得行医。

眼看着华医日渐式微,郝西川不得不转而学习西医,逐渐也摸出来一些门道。

然而,陕省因为大量输出劳工和兵源,导致本地人口稀少,医馆的生意难以为继,再加上他儿子也去参军了,他就关了医馆去找他儿子去了,结果被部队的人给套上了军装之后就成了军医,然后一路从晋省溃退到了彩云之南。

郝西川心善,但是他手里没医没药,也是无能为力,但即使自己没有多大的能力,也还是把几个伤员给笼络到了一起,上山采药给他们治病,同时还从各个找食组的嘴里讨来一些吃的,好喂给他的那些伤员。

那些溃兵们在肚子里有食的时候,也愿意匀一点吃的给他,让他去喂养他的那些伤兵们,毕竟在这个军医不屑于踏足的地方,有一个“兽医”愿意照顾一下伤员,大家对此还是抱有一定的尊重的。

没错,“兽医”就是这些溃兵给郝西川取的外号,原因是他自从到了溃兵站之后就没救活过一个人,还曾把一名伤兵治到了截肢。

更直白的说,郝西川现在干的其实也不是医生的活,更多的是做一些临终关怀的事情。

但有这些也就够了,溃兵、伤兵们知道自己命贱,他们奢求的不多,死的时候有一只手可以握,就很满足了。

不过,郝西川的话并没有让孟烦了收敛一些,出身地方杂牌军的他,对中央军的军官落到如此地步是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怎么可能会因为郝西川的一句话就收敛自己的言行呢。

孟烦了干脆直接上手在中校的身上摸索了起来,同时嘴里还说道:“这可是中央军的中校,搞不好是个团长呢,这可是个大官,身上肯定有值钱的玩意儿!”

郝西川敲了敲自己的烟锅,道:“你小心人家醒了找你算账,一个中央军的中校可不是你一个杂牌军的中尉能惹的。”

“我看他这样子怕是醒不过来了,再说了,你兽医什么时候救活过人!”孟烦了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这要能找到点东西,不多,就两个大洋,小太爷的这条腿就算是保住了。”

“这个圆的是怀表吧,有手表还戴怀表,这是真的有钱啊!”

“哎,硬的,这个形状……搞不好是小黄鱼啊!”

孟烦了的整张脸都变得兴奋了起来,他实在是太想保住他的这条腿了,他在卢沟桥事起时从军,这么多年的战争下来,他已经丢掉了涵养、羞耻和自尊,不能再丢掉他的腿了。

他的腿是在战场上装死的时候被鬼子的刺刀从后面扎的,虽然逃得一命,但是腿却因为感染而瘸了,并且伤口也迟迟不能愈合。

郝西川跟他说,只要有磺胺,哪怕只有那么几片,他的感染都能得到遏制和治疗,腿也就能保住了。

但是磺胺是治疗感染的特效药,属于最严格的军事管制品,他一个溃兵是没有门路搞到的,黑市上倒是有,但是他没钱。

可他实在是太想保住他的这条腿了,有一点希望都不愿意放弃。

就在他想要扒开这位中央军中校的衣服,把他摸到的里面的小黄鱼拿出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道沙哑的声音:“把你的手从我的身上拿开。”

“妈呀,醒了!”孟烦了被这声音惊的差点跌坐在地上,抬起头就看到那个中校正看着自己,当即惊道:“兽医,你还真救活了一个人!”

郝西川放下手中的烟锅,凑到了中校的眼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又简单的做了一番检查,这才问道:“官长,你现在感觉咋样咧?”

……

王凌发誓:以后再也不特么当演员了!

谁家好演员在当男二号的第一场戏就被炸点给炸了啊?这特么已经不能用衰来形容了啊,这完全就是上天的警示啊!

虽说当医生也有被医闹的风险,但是据不完全数据统计,一名三甲医院的医生在自己的职业生涯当中,平均每五年才会挨一次患者的揍,三甲以下的医院当中的医生的挨揍几率则呈直线式下降,运气好的说不定就能平平安安的干到退休。

这可比在拍摄现场被炸的几率要低的多了,毕竟之前还有新闻说拍戏的时候炸死人的呢,还一口气炸死好几个。

被炸之后,王凌当即就昏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了一点意识,在昏昏沉沉中感觉到自己被人抬了起来,一直给运到了的一张硬的要死的床上,一些人在自己旁边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王凌还以为自己到医院了,但直到他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之后才发现——

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看到一个大明星正在摸自己,并且试图脱掉自己的衣服,而在自己制止了他之后,另一个知名的演员凑上来问自己感觉怎么样,还叫自己“官长”!

凌大怒:你们特么在我昏迷的时候对我的身体都干了些什么?不送医院当道具用的吗?

还特么找个男演员扒自己衣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潜规则?当演员的代价真的就这么大吗?

这烂怂演员是真的不能再干下去了。

“扶我起来!”王凌咬着牙发出沙哑的声音,等到两个人把自己扶起来之后,又道:“水,给我点水。”

郝西川闻言赶紧用自己的破碗弄了些干净的水来,王凌喝下去之后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气力,便立刻问道:“我被炸伤了,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

“我的眼镜呢?”

郝西川把眼镜递给王凌:“长官,你的眼镜在这里呢!”

“哎呦喂,真不愧是中央军的官长哎,张口就要去医院!”王凌刚接过眼镜,耳边就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野战医院这种地方,可不是我们这些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小喽啰能去的,您啊,来错地方啦!”

王凌戴上眼镜,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张译”问道:“张影帝这是还没有出戏吗?还是故意要说这些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