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底的痛与笑

  • 身心异体
  • 汐0906
  • 1946字
  • 2025-05-27 19:01:28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徐志摩《再别康桥》

可时间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就像雨汐抓不住镜中那个长发的身影。

当清晨再次来临,

昨夜的欢愉如同被潮水卷走的沙,

只留下刺骨的现实,

和一身不合时宜的躯壳。

开学还剩下一周时间,雨汐妈妈催着雨汐去买校服,虽然雨汐的内心中是一百万个不愿意,但是最终还是要去做,去买男生款的校服.

去买校服的前一天晚上,雨汐又是一夜久久无法入眠,躺在床上,试图看着手机里的动漫,想象着动漫里的美好入眠,芊桐突然跳出来接管了雨汐手机里的语音助手,想吓雨汐一下.“雨汐,你在看的是什么,这是在讲一个什么故事吗?“

雨汐被吓得跳起来,膝盖撞到床头柜发出闷响,声音带着哭腔.”你吓死我了,芊桐.”

从耳机里又传来芊桐带着激动的声音.”这里面的这些角色真的超级可爱啊啊啊啊啊!“

”芊桐,这叫做动漫哦,这是那些人们画出来的小世界,都讲述着很美好的世界呢,我看的这个动漫讲述了几个女孩子的故事,这样的世界很美好呢.”雨汐脑中不禁浮现阵阵想象,想象着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女孩的样子.

余光撇见手机实体化在手机屏幕里的芊桐.“呜呜呜,芊桐,你今天这套是睡衣吗?好可爱———“

芊桐在雨汐的手机屏幕一角放了一张虚拟小沙发,沙发套上的图案还是雨汐上次画的她和芊桐两人变成猫猫的模样,芊桐顺手抓了一把就抓出了一包小零食还有一罐芊桐母星上的星空饮料,芊桐坐在沙发上和雨汐一起看这部地球动漫,芊桐就像是一个地球上的二次元少女,第一眼就爱上了这种动漫文化,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谈论著动漫里的美好世界.

疲惫开始慢慢涌上雨汐心头,在不觉中闭上了双眼,芊桐发现雨汐睡着了,芊桐把手机屏幕关闭了,继续坐在猫猫沙发上,戴着一个小耳机,继续在欣赏这种独特的地球二次元文化。

不久,疲倦如浪潮般开始席卷芊桐,芊桐把手机关上,自己也回到小木屋中睡去。

时间悄悄过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但昨晚的欢乐却被悄然带走。

早上对雨汐来说并不是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活力,而是有一次感叹痛苦的开始。

雨汐站在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低头看看前几天自己焦虑时抓伤的小臂,又一次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竟然是恍惚,思考这是谁,明明自己记得上一秒还看到自己有一头长发,还记得昨天出去时在镜中看到的自己还有一头长发,但是为什么今天自己是这个样子,短发,喉结,摸着自己的唇边,那种异样的触感,再一次低头看着这具困住自己的“牢笼”,腿上、手上偷偷刮掉的毛发又一次生长,这一切如利剑刺穿雨汐的那由仅剩的美好所组成的内心,这种痛苦难以言喻,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伸入躯干把五脏六腑全部捏得粉碎,再把整个身体撕开,撕成几千万,不,撕成几千亿块碎块,还要痛苦无数倍。

结束了又一次早餐,出门。

在路上走,一步雨水爬上鞋面,两步风把人吹的睁不开眼,六步风雨已然打湿衣襟,十一步又一次走出了这个居住了十五年的星云邨社区。

从星云邨社区走到星云巴士站是六百五十一步的距离,从小学起每天都是在这里搭巴士去学校,在学校这个舞台上扮演男生这个角色。这六百五十一步,虽然只是短短的六百五十一步,但是痛苦却不止六百五十一步可以衡量。

等车时,靠在巴士站牌上,耳机中的音乐停止,传出了芊桐的声音,哼着旋律,青春活力的旋律,雨汐冰封的内心,开始慢慢溶化,脸上浮现了长久未见的微微笑意,源自内心的笑。

在巴士车上,望着窗外雨中的城市,雨汐心中可谓是百感万千,从小学起无数次乘坐这趟 N99号巴士,从每一次的孤身一人到现在的不再是孤身一人。

“谢谢你,芊桐。”

“雨汐,我们现在是好姐妹了,当然应该是互相陪伴的,你也一直在陪伴我,我来地球之前,我一直也是孤身一人,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我也很感谢你的陪伴。“

下车,雨水正冲刷着街道,走着在去校服专卖店的路上,低头数着一共经过了多少条砖缝,每一次心跳强烈得让手都跟着颤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街上的车声、人声变为了恶魔之手,伸入雨汐脑中,那种痛苦让雨汐生不如死,步态开始摇摆。

在店里,雨汐看着工作人员拿出的男款校服,一幕幕痛苦在脑中如幻灯片般播放,带着颤抖的手从抓着钱包,颤抖地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现金,放在收银台上,买下了两套男生校服。

走出校服专卖店,站在橱窗前,看着里面展示的女生校服,长叹,唉———

“为什么我不能穿。”声音中带着尚存的颤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副躯体,手一直在颤抖,止不住的颤抖。

雨水汇集成水流在自己鞋边流过,地上的下水道隔栅泛着锈迹,最终手挡着眼睛走开,走得飞快,每走几步无法控制地回头,再看一眼那套属于真正的自己穿的校服,直到再也看不见。

低头看表,手表上滴上几滴雨水,时针刚好指向十二。

“唉,怎么才十二点。”走进最近的一间茶餐厅,坐在窗边,点了一份常吃的套餐,望着雨景,耳机中又响起了芊桐哼起的象征少女青春活力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