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蝰蛇帮

瑞文只是默默地更紧地抱了抱怀里睡得正香的灵星，那只蓝色的猫咪感受到了主人情绪的微妙波动，不安地动了动耳朵，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咕噜。

与此同时，布鲁德海文北区，蛇窟酒吧的深处，正上演着与这份“惊喜”筹备截然不同的血腥与暴怒。

布鲁德海文的北区，与其说是一片城区，不如说是这座濒死城市肌体上一块腐烂最深、脓血横流的疮疤。

罪恶在此处肆意滋生，盘根错节，深入骨髓。

枪声在这里并不比节庆日街头巷尾燃放的劣质鞭炮更为稀奇，时常毫无预兆地炸响，撕裂沉闷的夜空，也撕裂无辜者的安宁。

黑帮之间为了几条街区的控制权，为了一批见不得光的货物，甚至仅仅为了一点可笑到荒唐的所谓“颜面”，便会爆发惨烈至极的街头火并。

其血腥程度，与它那位声名狼藉的“姐妹城市”哥谭市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更加赤裸裸，更加野蛮。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到令人绝望的土地上，却偏偏矗立着一间二十四小时灯火通明的酒吧——蛇窟。

所有在北区活动的，无论规模大小的帮派，当他们的枪火与歇斯底里的怒吼即将波及到蛇窟酒吧时，都会无比默契地调转枪口，绕道而行。

只因为，这间酒吧的地下秩序，属于蝰蛇帮。

蝰蛇帮，北区公认的地下皇帝，他们的触手早已渗透进这片区域的每一个角落，掌控着这里的毒品、军火、走私以及所有能榨取利益的黑色产业。

正是因为蛇窟酒吧内部那份与周围枪林弹雨、血肉横飞的环境格格不入的绝对安全，使得这里成了各类亡命之徒，职业罪犯趋之若鹜的避风港。

许多人在外面干完了一票大的，往往会第一时间钻进蛇窟，将那些沾染着血腥味与受害者绝望的赃款，兑换成更易隐藏和流通的贵重金属，或者将抢来的珠宝古董，艺术珍品，在这里通过隐秘的渠道迅速变现，洗去其上的罪证。

既然名为酒吧，自然也少不了那些将生命与灵魂挥霍在酒精与赌桌上的赌徒酒鬼。

他们双眼通红，状若疯魔，寻求着刺激与快感。

还有那些眼神迷离在尼古丁和大麻中寻找极乐的瘾君子。

更有那些浓妆艳抹，衣着暴露，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向每一个过往的男人兜售着皮肉的生意人。

若是洛森此刻身在此地，听到蝰蛇帮这个名号，恐怕又要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吐槽一番。

这些帮派分子，在给自己团伙起名这件事上，想象力总是匮乏得可怜。

不是什么凶残的猛兽，就是什么剧毒的毒虫，再不然就是些听起来故作狰狞的恶鬼幽魂之类的，试图用名字的凶悍来掩盖他们内心的怯懦与愚蠢，实则蠢得要死，毫无新意。

只不过，今天的蛇窟酒吧，在那扇厚重的橡木门紧闭的内部办公室里，气氛却远不如往日那般平静，反而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火药味。

办公室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以及劣质雪茄燃烧后留下的呛人烟气，三者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足以让普通人当场呕吐的恐怖气息。

十几副简易的帆布担架横七竖八地摆放在不算宽敞的房间中央，几乎挤占了所有可供落脚的空间。

担架上，躺着十几个哀嚎呻吟，浑身缠满血色绷带的伤员，断裂的骨头刺破皮肤，鲜血不断从绷带下渗出，染红了地面。

蝰蛇帮的头目，赛拉斯·“蝰蛇”·凯斯特雷尔，正死死盯着眼前这群连废物都不如的手下。

他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上，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剧烈抽搐，青筋在太阳穴和脖颈上暴起，整张脸扭曲得如同地狱里刚刚爬出来的恶鬼，双眼充血，闪烁着噬人的凶光。

“谁他妈的能告诉我！”

蝰蛇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火药味，震得办公室那扇唯一的小窗户玻璃嗡嗡作响。

“十个！整整十个手里端着最新款M4自动步枪的精锐！竟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窜出来的蒙面怪胎，打成了这副连狗都不如的德行！”

他伸出那只戴着硕大金戒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粗壮手指，几乎要戳到其中一个额头缠着绷带，正发出微弱呻吟的伤员的鼻子上，唾沫星子喷溅。

“还他妈的损失了价值六十万美元！六十万！整整六十万美金！高纯度的'天堂之雪'（海洛因）！那足够我们快活半年的利润！”

“最重要的是！”

蝰蛇猛地拔高了音量，“你们这群连猪都不如的饭桶，连自己是被谁揍的都他妈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是高是矮？用的是什么武器？你们的眼睛都长到屁股上去了吗？！”

“如果不是看在你们这几个白痴跟了我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也算有点苦劳，现在又一个个断手断脚，包得跟埃及来的木乃伊一样，老子现在就把你们全都拖出去，剁碎了，扔进布鲁德海文湾喂那些该死的鲨鱼！”

蝰蛇在他那张沾染了不少污渍的办公桌前来回踱步，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他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对于蝰蛇这种级别的黑帮头目来说，六十万美元虽然让他肉痛到心都在滴血，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动摇他蝰蛇帮在北区的根基。

毕竟，他每年单是从那些亡命徒手中抽取的销赃佣金，以及其他各种黑色收入，就不止这个数目。

可现在，真正让他怒火中烧，几近失去理智的，是这群废物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在蛇窟酒吧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打得如此凄惨，却连对方的来路、身份，甚至连一个清晰的特征都摸不清楚。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他蝰蛇帮在布鲁德海文还怎么立足？他赛拉斯·凯斯特雷尔的脸往哪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