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去清华北大？”林默直接问出了很多人都想问的问题，“以你的成绩，完全够得上。”
钱雨薇没有立即回答，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栏杆上的纹路，眼神有些飘忽。春风掠过，带来淡淡的木棉花香。
“每个人都觉得最好的选择就是清华北大，”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但最好的，未必是最适合的。”
林默撇撇嘴：“南大很好，我也选这里。”
“你呢？”钱雨薇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他，“你的成绩应该能上名校五强吧？为什么选南大？”
这回轮到林默沉默了。他学着钱雨薇方才的样子望向远方，故意不说话。
钱雨薇看出他是在模仿自己，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转身快步走开了。
“喂，”林默在后面喊道，“你还没告诉我原因呢！”
钱雨薇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阳光下，她的背影显得格外清瘦。
沈梦琪追上去拉住钱雨薇的手，小声问：“雨薇，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嗯，”钱雨薇轻声说，“有些选择，看似退而求其次，实则未必。”
谢远航站在一旁，推了推眼镜，欲言又止。他知道钱雨薇的选择必定有她的理由，但作为一个一直以考上清华北大为目标的人，实在难以理解这个决定。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校园小径上，林默和钱雨薇并肩而行，身后跟着林芷和沈梦琪。空气中飘散着木棉花的香气，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南大的图书馆真大啊。”钱雨薇轻声感叹，目光流连于两旁的梧桐树，“比我们学校的要大好多。”
林默正要应声，却发现林芷兴致缺缺地低着头玩手机，只有沈梦琪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不禁想起之前在图书馆里的尴尬场面。
沈梦琪提议道：“我们去看看教学楼吧，听说南大的建筑很有特色。”
几人沿着林荫道往教学楼走去。校园里弥漫着一股慵懒的气息，与高中那种紧绷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教室里传来教授们平缓的讲课声，有的学生认真记笔记，有的则悄悄打着瞌睡。
拐角处的平台上，几个穿着练功服的学生正在排练舞蹈。林默不经意瞥了一眼，身后立刻传来林芷意味深长的调笑：“别看了，人家还穿着校服呢。”
这话让林默想起那天在天台上差点亲吻韩弦的冲动，脸上不由一热。他加快脚步，想甩开这份突如其来的尴尬。
“真是没意思，我真的不想再掌舵这个破团了！”一个愤怒的女声从旁边教室传来，打断了林默的思绪。
他探头望去，只见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女生正站在讲台上，看上去二十出头，穿着宽松的深色衣服。讲台上摆着几本红色封面的获奖证书和几座金灿灿的奖杯。
教室里零散地坐着七个穿格子衫的男生和一个戴眼镜的女生，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都是计算机学院的学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看样子，这个名为“星火”的社团正面临解散的危机。
“小萱，你再考虑考虑。”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站起来劝道。
“考虑什么？”短发女生——小萱冷笑一声，“连基本的团队精神都没有，谈什么技术创新？上次比赛，你们有几个人按时交代码的？”
眼镜男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既然大家都这么随性，那就表决吧。”小萱环视一圈，“同意解散的举手。”
教室里一片寂静，台下八个人默契地举起手，眼神里透着跃跃欲试。
“同学，你有事吗？”小萱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林默。
林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这么好的团队，就这样解散太可惜了。我看到你们获得过省级比赛的奖项。”
“哦？”小萱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林默，“你是来参加名校直通车的吧？想考计算机学院？”
“可能会考虑。”林默说着，目光扫过讲台上的奖杯，“学姐，能不能留个微信啊？？我对编程很感兴趣。”
“可以啊。”小萱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你号码多少？”
“我...现在没手机。”林默有些尴尬地说。
“那QQ呢？”
林默一愣，他的QQ号还没申请。他下意识转头看向钱雨薇：“你有QQ吗？要不你先把二维码亮出来吧。”
钱雨薇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林默。她想起了苏雅婷的提醒，觉得林默这是在找借口要自己的联系方式。
“算了。”小萱摆摆手，收拾起讲台上的东西，“等你考上南大再说吧。社团都解散了，我也该回宿舍了。”
林默站在原地，看着社团成员一个个离开教室，心里有些遗憾。这么好的技术团队就这样错过了，如果自己能早点...
“走吧。”沈梦琪轻声提醒，“该去吃午饭了。”
几人默默往食堂方向走去。路上，林默时不时回头看看那间教室，仿佛还能看到获奖证书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中午，郑大为在下车点等到了六个学生。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兴奋：“钱治请我吃饭，你们一起来。”
竹林苑的五层建筑在南校区格外显眼，古朴的红砖外墙与周围现代化的教学楼形成鲜明对比。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建筑表面，为这座老建筑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韵味。
前三层是普通学生就餐区，人声鼎沸，饭菜香气四溢。四五层则专供教职工使用，环境清幽，处处彰显着高校特有的文化气息。墙上挂着历任校长的题字，桌椅也是红木制成，与楼下的钢制餐桌椅形成了天然的等级分界。
郑大为领着林默几人穿过走廊，来到四楼一处僻静的角落。钱治早已端坐在那里，一张红木圆桌前摆着几个精致的餐具，显然是专门准备的。
“老郑，来得正好。”钱治站起身，脸上堆满笑容，“我让厨房特意准备了几个拿手菜。”
“太客气了。”郑大为笑着摆手，“不过中午就别喝酒了，改天晚上再好好聚。”
钱治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也好，你还要送学生回去。这些都是粤式清淡菜，很适合午餐。”
林默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品尝着精致的粤菜，一边默默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时有年轻教师经过，都要恭敬地喊一声“钱科长”。就连那些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也要点头示意。这种无形的尊重，让林默越发确信钱治在学校的地位不一般。
“那会儿宿舍里的兄弟们，就属你混得最好。”郑大为夹了一筷子清炒时蔬，感慨道，“现在都是科长了。”
钱治放下筷子，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哪里哪里，我这不过是个闲职。现在就想着早点退休，在家看看书，过点清闲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