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立民摸着那张虎皮，粗糙的手指在斑斓的纹路上来回摩挲。夏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虎皮上镀上一层金边，仿佛让这张年代久远的皮毛重新焕发出生机。
“陈阳啊，”钱立民抬起布满皱纹的脸，目光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向往，“你说陈德波看到的那只老虎，山里现在真的会有吗？”
陈阳站在窗边，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若有所思。夏日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带着一丝令人心烦的燥热。
“这事说来话长。”陈阳转过身，在老旧的木椅上坐下，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响。“现在的华南虎野外都快绝迹了，全国也就二十来只。这些年我在山里转悠，连个虎爪印都没见着。”
钱立民的眼神暗淡了几分，但很快又燃起希望：“可陈德波不会看错的，他在山里摸爬滚打一辈子了。”
“立民哥，”陈阳斟酌着开口，“我也希望是真的。但这些年人类活动太频繁了，光是前几年抓石鸡、竹鸡的，就有大批人往老林深处钻。要是真有老虎，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屋外传来一阵嬉闹声，甜甜追着欢欢从门前跑过，两个小丫头的笑声清脆悦耳。
“叔叔！”甜甜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探头进屋，圆圆的小脸蛋上挂着狡黠的笑容，“欢欢说想吃大菱角，咱们明天一起去柳湾子采摘吧？”
陈阳看着甜甜眼珠乱转的模样，不禁莞尔。这丫头鬼主意一向多，分明是自己想去，却拿欢欢当挡箭牌。
“不行！”小波从厨房探出头来，“昨天摘的还没吃完呢，你就想着再去。这大热天的，太阳晒死人了。”
欢欢怯生生地躲在甜甜身后，小手揪着甜甜的衣角。陈阳看了看时间，起身道：“行了，别闹了。一会叔叔给你们做好吃的，保证比大菱角还香。”
厨房里，徐芳正在和面。案板上的面团在她手下不断揉搓，渐渐变得光滑有韧性。
陈阳走进厨房，开始准备饺子馅。他将晾晒了一天的老菱角取出，刀工利落地切成小块。鸡头米、莲子、花生米依次下刀，很快堆成一座小山。
“这些够吗？”徐芳抬头问道，“今天人多，得多包些。”
陈阳一边切着配料，一边回答：“差不多了。这些野味馅料香，一个能顶平常两个饱。”
香味很快从厨房飘出，引来了一群“小馋猫”。甜甜、玲珑和欢欢挤在门口，踮着脚尖往里张望。
“叔叔，好香啊！”甜甜吸着鼻子，“在做什么呀？”
陈阳尝了尝馅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记忆中爷爷包的饺子，那个味道似乎更浓郁。他思索片刻，给几个小家伙各舀了一勺子让她们品尝。
“好吃！”欢欢第一个叫出声来，小脸上满是惊喜。甜甜已经顾不上说话，只顾着往嘴里送。玲珑则安静地在小黑板上写下“好吃”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小波闻香而来，接过陈阳递来的小勺：“这是什么馅？味道挺特别的。”
“大家都尝尝。”陈阳又分发了些。
陈悦细细品味后说道：“香是够香的，就是缺点甜味。”
“对了！”陈阳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
他快步走出厨房，不一会儿就抱回来一袋玉米粉和糯米粉。加入适量砂糖翻炒，那熟悉的香甜味道终于找回来了。
“这下对味了。”陈阳满意地点点头，“爷爷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中午煮饺子时，锅台边围满了人。蒸汽腾腾中，饺子一个个浮出水面，白生生的皮儿裹着鲜美的馅料，勾得人直咽口水。
钱立民带来两箱黄酒，几个男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饺子一边小酌。虾肉鱼肚馅的咸饺子深得男人们欢心，甜馅的则让孩子们赞不绝口。饭桌上，香气四溢。几个老人推杯换盏，黄酒下肚，气氛热烈。
“这虾肉鱼肚饺子真是一绝啊！”永老端起酒杯，眼角笑出了褶子，“张大姐的手艺，没得说！”
“可不是嘛，”孙老也跟着夸赞，“我这把年纪，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鲜美的饺子。”
徐芳笑着摆摆手：“哪里哪里，都是家常便饭。”她目光扫过桌面，见几个孩子吃得正欢，眼睛不时瞟向盆里剩下的饺子，不由得会心一笑。
“来来来，都别客气，”陈刚招呼着，“趁热吃。”说着，他给几位老人又各自添了些菜。
甜甜小脸红扑扑的，嘴里塞得鼓鼓的，还不忘和身边的小波炫耀：“姑姑，你知道吗？我的房间可漂亮了！”
小波正耐心地听着女孩讲述自己的小屋布置，听到这话不禁莞尔：“是吗？改天姑姑去看看。”
“那当然！”甜甜得意地扬起小脸，“我还在窗台上种了好多花呢！”
酒过三巡，话题又转到了老虎的事上。这事已经在村里传开，不少年轻人都跃跃欲试，想去青龙涧探个究竟。
“我看这事得从长计议。”钱立民放下酒杯，神色凝重，“老虎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我爷爷就亲眼见过，一只老虎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头水牛拖进山里了。”
陈阳默默听着众人议论，心里却在盘算着找机会独自去青龙涧看看。有灵田护身，他倒也不怕遇到危险。只是这事得瞒着所有人才行。
“陈阳，你可别动这个念头。”孙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压低声音警告道，“你没听三爷说老虎有多厉害吗？这事得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小阳，”陈刚放下筷子，目光转向陈阳，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这几天她们去望云楼，你多当心点。带上旺财，注意安全。”
陈阳正要说话，突然感觉桌子底下有人踢了自己一脚。抬头一看，是孙莹在暗示他别说太多。他心领神会，只是笑着应道：“知道了，爸。”
这些日子和野生动物打交道多了，孙莹也不似刚来时那般天真。她深知野兽对人类的戒备，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大祸。
陈阳笑着应付了两句，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晚些时候，他要独自去青龙涧探个究竟。灵田在手，就算真遇到危险也能及时躲避。
饭桌另一头，永老和几位老人聊得正欢。自从来到这里，他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花友，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以后有的是时间，喝茶聊天，交流养花心得。
欧老师小心翼翼地照料着从陈阳那移栽来的花苗，生怕伤着了一片叶子。孙老得了徐芳的瓜果种子，已经在脑海中规划好了屋后的菜园。孙老的院子被外孙女收拾得井井有条，棕竹和紫凤竹在阳光下婆娑摇曳。
饭后，大家都躲进屋里午休。陈阳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望着远处的群山出神。山风送来阵阵凉意，吹散了几分暑气。
他摸了摸腰间，那个神奇的灵田始终是他最大的依仗。只是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远处的天际浮着几朵白云，静静地飘向山的那边。陈阳知道，青龙涧就在那个方向。或许，那里真的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